李观梁闷声不吭,去帮水鹊把衣衫晾起来。
屋檐下高悬着长长铁钩子,一头一尾钩子上挂着长竹竿,衣衫是用竹衣架晾起来,挂在竹竿上一排。
在雨后春风和太阳里轻轻晃,空中是用来洗衣衫的茶枯饼粉末,残留下来的清淡气味。
趁着李观梁不在,李跃青躬身,仔细察看水鹊膝盖上的青紫破皮处。
本来没多严重的伤口,但是膝盖肉粉圆,涂了红药水之后,破皮那儿红通通一片。
看起来就变得十足严重了。
李跃青严肃问他:“在哪摔的。”
水鹊不明白他的居心,老实巴交回答:“就在篱笆外边的那段青石板路上。”
李跃青像是抓住什么把柄线索,眉峰一压,质问:“你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搞得那么可怜?”
好像很会拿捏男人的心思。
笨手笨脚,下雨天也能滑倒,恰恰好滑倒在一个单身男人屋子前。
李跃青想,他哥最好不是见到人滑倒在屋前,就急匆匆地上赶着去背人回来。
不然真是着了小知青的道了。
水鹊垂下眼睫,唇瓣湿洇洇,好像李跃青的指控让他格外受了委屈。
李跃青就看着小知青浓密的睫毛。
听到对方轻声道:“……没有,我没有故意要这样的。”
“是路面太滑了,所以才摔倒。”水鹊乌泱泱的睫毛覆着,一颤一闪,能把李跃青心神都牵引过去,“而且我摔倒在青石上也很痛。”
小知青苍白地辩驳:“我没有故意要弄得很可怜。”
他抬起脸看李跃青,眼睑薄薄泛红,小声地问:“你要冤枉我吗?”
李跃青愣了愣。
他就那么随口一问的,怎么搞得人好像要哭了一样?
显得他好像是什么欺负小男生的大恶人。
哦,不对,这个小男生,十九了。
比他还大一岁。
李跃青顿了顿,认命了。
他说:“喂,我可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水鹊低下头,不说话。
李跃青见状,又干巴巴地补充一句:“你、你别哭啊。”
看着人薄红的眼睑,李跃青手足无处安放。
他七手八脚地想要找出自己刚刚拿出来的布巾,又看着上面已经弄脏了,一时间看着人眼角垂垂的样子,不知道是立刻去洗干净比较快,还是回房间翻找一条新的出来更快,怎么样才能赶上给人擦眼泪。
或许,是他冤枉小知青和他哥的关系了。
水鹊就是,天生体弱一些,他都听人说了,新来的长得顶漂亮的那个小知青有哮喘。
小知青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他哥是生产小队队长,热心肠,水鹊可能又比较依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