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青低下视线。
水鹊正抿住唇,唇珠压得红洇洇,低头认真绑绳索,还仔仔细细地给他们拴了个贼扣。
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叫你们做坏事!”
好像连生气报仇的样子也……
怪可爱的。
李跃青后脖子滚烫,他又想去抬手摩挲脖子,但是被捆在树身上,无可奈何。
“不好了!不好了!”
远远地,有另一个青年慌里慌张顺着山道跑上来。
洪松喊他:“罗岗?怎么了?”
是罗文武的侄子,平时也是和他们一起玩的。
罗岗到了这里,气喘吁吁撑着膝盖,也没看清楚具体的情势,急匆匆地说道:“李二,不好了!你哥出事了!现在正躺在大队卫生所呢!”
李跃青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水鹊。
小知青瞳孔微缩,小脸顿时霜白,再没看他一眼,转身往山底下跑去。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19)
水鹊一路跑到卫生所,累得额际沁汗,乌发濡湿了,日光照下来,沾在纤细脖颈上的水珠雪亮。
他下山后又跑了大半个村子,跨个上坡,辛辛苦苦才跑到卫生所前的地坪上,见到门口停的自行车,却不敢往前走去看卫生所里的场景了。
气噎喉堵,用手腕部抹了抹额际的汗,水鹊撑住膝盖,呼了一口气。
天气热,他穿的是短裤,膝盖肉也被空气蒸热泛粉。
平定了呼吸。
水鹊脑子里面闪过了很多,毕竟刚刚来传话的人,说得那么可怕,说人躺在卫生所里大事不好了。
他直起腰来,缓慢的步伐,轻轻上前推开卫生所虚掩着的木门。
男人躺在杉木床上,双目闭着,唇部干燥,面上没什么血色。
衣衫裤腿有尘灰黑渍,手背上有干涸后的殷红血迹。
头上包着一圈厚厚的纱布绷带。
水鹊唇瓣颤了颤,他哪里见过这样场面。
脚步简直是虚浮得轻飘飘走至床前。
眼睛红红,抽抽噎噎地问:“观梁哥……你是不是要死掉了?”
明明今天清早才给他送了肉过来,和他说进县城里卖米的。
李观梁从闭目休憩的状态中被唤醒,一睁眼就见到水鹊脸色苍白,眼睛红红,像是一只白色兔子。
他失血后许久未喝水,脑袋晕沉,嘴巴又干燥,自然说不出话来。
李观梁伸出手去,水鹊牢牢握住他的手。
梁湛生从屋里出来,立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递过去茶杯给李观梁,“水。”
李观梁撑起身坐在床上,接过梁湛生递的水,润了润嗓子,声音粗哑道:“水鹊,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