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可鉴人的剑身,映出他昳丽的眼,在他脸上折射出一道明晃晃的剑光。
他凝视着剑上的那双眼,若有所思。
见状,一旁的静昙与李复举对视一眼。
李复举会意上前,拱了拱手,哀痛欲绝道:“君上,贺兰铭设计谋杀臣妻,可否交由臣处置?”
谢玹端量着剑,没说好还是不好。
龙椅上苟延残喘的贺兰铭,反而目眦尽裂,神色癫狂,死死抓住龙椅的把手,气喘如牛地怒吼道:“谁敢动朕?!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该去死!来人!护驾!护驾!”
“朕是皇帝!朕今日继承大统,连你谢玹心心念念的人也要与我成婚!谁也别想成为我们的阻碍!”
李复举怒喝一声,拦下贺兰铭伸向谢玹的手。
谢玹眯了眯眼,眼底愈发晦暗。
容娡听着贺兰铭的疯话,宛若被人给了当头一棒,一个激灵道:“哥哥,且别杀他!”
贺兰铭这种恶人,死不足惜。
可他如今是国君,不该死在谢玹手里。
谢玹那般的人,不该被扣上弑君篡位的污名!
然而这句话落入旁人耳中,却是别有意味。
贺兰铭话音一顿,欣喜若狂的看向容娡,眼里燃起一簇明亮的光:“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后合,几乎要笑出眼泪来,无不得意道:“谢玹——不,贺兰瑄,你听听!容娡她分明是对我有意!她舍不得我,她想嫁我!你强求不得!你就该去死!死在十七年前!”
“容娡就算不嫁我,也有的选!她嫁贺兰铮,嫁谢玉安,嫁随便什么人,都不愿嫁你!”
李复举大怒,铮然拔剑指向他:“鼠辈尔敢!”
容娡气得发抖,啐骂一声,怒道:“谁管你死活?我只是担心谢玹他的名誉会因你有损!若不是你强行逼迫,我才不会换上这身吉服!”
说这话时,她悄悄觑着谢玹的脸色,生怕谢玹会因贺兰铭的话而迁怒于她。
谢玹缓慢地眨了下眼,怜悯地看向她,似乎被她的话触动,竟然和沐一笑:“好啊。”
容娡松了口气,眼眸转了转,想借机为自己开脱:“哥哥,你信我,我……”
话未说出口,她忽然发现,谢玹虽然含着笑,眼尾却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一种堪称暴虐的占有欲盛满他的眼瞳,原本空净明淡的面容,骤然闪过狠戾之色。
容娡哑然失声,心尖一颤。
下一瞬——
谢玹抬手挥剑,霜白的广袖宛若展开的鹤羽般鼓起。
他挥剑的姿势极为好看,像是在抚琴弄弦。
然而这赏心悦目的一剑,却斩出遒劲如弯刀的力度,眨眼间削去了贺兰铭的头颅。
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鲜血如瀑,喷涌而出,溅红了谢玹的一角衣袖,也映红了容娡的眼。
象征国君身份的旒冕咣当落地。
贺兰铭的头颅,重重落在御案上,骨碌碌滚了几圈,噗通砸在谢玹脚边,一双死不瞑目的眼,恰好直勾勾的对着不远处的容娡,其状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