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绛年不由自主追问:“为什么?”晏画阑嘿嘿一笑:“因为春宵苦短,我和哥哥黏在一起。”这个故事从童话变成悬疑、再变成黄色下流话本只用了几秒,饶是霜绛年刚才心情沉重,也被逗得睁开了眼,一言难尽地看向晏画阑。晏画阑正色:“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我们走着瞧。”霜绛年瞟他一眼,转回头。“你想得好远。我现在还是人类,变不出鱼尾。”晏画阑疑道:“那怎么才能变回鲛人呢?用我丹田里的黑鳞鱼吗?”霜绛年:“嗯。”晏画阑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以手比刀试着划了一下,被自己想象的场景疼得咧了咧嘴。他当时怎么就一激动,脑子一抽,就把鱼吞到肚子里了呢?“……哥,”晏画阑扁着嘴,为难道,“除了要我的命,还有其他方法能把鱼弄出来吗?”他自觉问了一个很平常的问题,没想到却看到哥哥肩膀一僵。霜绛年装作动作自然地坐起身,与他拉远了距离,浑身有些不自在。其他的方法……是要双修啊。怀中空落落的,晏画阑看着突然离开他的霜绛年,疑惑道:“哥哥,我说错什么了吗?”“没有。”霜绛年很快地回答。“难道除了开刀以外没有其他方法?”晏画阑心凉了半截,做出了为哥哥牺牲的准备,“那也不是不行,为了哥哥,我愿意。”“不。”霜绛年整理了散乱的发丝,“会有一些特殊的方法,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什么方法?”“……现在不能说。”自从提起这个话题,霜绛年就没有与他对视过,好像在故意躲避他的眼神一样。晏画阑简直要好奇死了。他心里一有事,手上就不自觉地动起来。在按捏软椅扶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凸起的按钮。忽然间舱内照明灯全灭,只剩下桃红色的氛围灯,暧昧地勾勒出舱内二人的轮廓。在他们对面那扇空白的墙面上,投射出了一段移动的画面光影。莫非是国师为他们准备了锦囊,用来指点迷津?霜绛年仔细注意那段光影。光影画面中先走进来一只娇小柔媚、皮肤白皙细腻的公狐狸妖,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头膀大腰圆、胸膛呈古铜色的熊妖。然后黑白交错,奇怪的声音响成了一片。霜绛年额间青筋鼓了一下:“关掉。”晏画阑脸蛋微红,想继续看又不敢违拗,清咳一声,不情不愿地再次按下按钮。然后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奇怪起来。晏画阑觑向自己屁股断凸起一个个鼓包,像一只看不见的手藏在座椅晏画阑沉默一阵,恍然大悟:“哥哥,其实这里的东西,包括那个缅铃和水床,都是用来……”霜绛年一个禁言术打断了他迟来的了悟,免得听了那话会烂耳朵。这地方实在太鬼了。……国师实在太鬼了!霜绛年亲自过去调试软椅上的机关,在切换了五种模式后,才堪堪将一切都恢复正常。“好了。”霜绛年抬眼看向晏画阑,面上冰冷,“如果你不想被扎上几针失去这几天的全部记忆的话,就自觉把该忘的事情都忘掉。”晏画阑哭丧着脸,好像被威胁的小媳妇。“现在我们开始谈正事。”霜绛年说,“关于关押鲛人族的牢笼,我的猜测是这样的……”在海底航行的第四晚,在他们离泉客岛还有一日的行程之时,海水开始变得浑浊。霜绛年取了一杯由潜水舟过滤的海水,敏感地察觉到,那看似清澈的水里有一丝魔毒。他告诉晏画阑:“这里的水不能再用了。”晏画阑伏在琉璃窗边,发现这里的灵兽确实比之前少了,偶尔能见到一两条形影单只的生物都相貌凶猛,牙齿暴出,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异。他们已经到了魔毒污染的领域。晏画阑通过水镜给远处的妖族发了这里的位置:“以此为封锁泉客岛,抓捕除了魔主以外试图进出的所有人。医修在外围等候。所有妖切忌不可触碰海水。”临行前他便交代了辛夷将军,若有不妥,前来相助。在发出位置信息后没多久,水镜画面一跳,在一阵紊乱之后断掉了联络。霜绛年闭眼判断鲛人歌声的位置:“我们该下沉了。”他操纵着潜水舟缓缓下沉,某一刻,舟内所有灯光忽然熄灭,节约灵气,用来抵抗陡然加重的水压。他们潜入了漆黑的深海,在这里,没有任何一缕阳光能幸免。然而万物渴望光芒,狡猾的捕食者吊出一点莹芒,将无知的小鱼诱来,便张开大口,吞食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