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最大的音量喊,然而他们之间隔着遥遥海水层层建筑,对面根本没听到。焦急中,晏画阑伸手堵住了他的耳朵。霜绛年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捂耳朵,身旁就响起了孔雀震耳欲聋的打鸣。“这里有会治伤的医修!!想救人活命就快来!!!”孔雀的叫声仿佛有洪荒之力,魔音灌耳下,霜绛年脑袋嗡嗡作响,晕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晏画阑朝他不好意思地一笑,假装自己还是讲话娇滴滴的小孔雀,刚才那声音不是他发出来的。也幸亏有他的大嗓门,三条鲛人游过来,将霜绛年放了出来。姐姐溯的胸口被尖锐的利齿洞穿,尾巴也被撕咬下一大块肉,能看到鲛人族文明断代严重,妹妹洄根本没学过如何用灵气治愈伤势,她不知所措地用手掌堵住血洞,眼眶慢慢泛红。她目光坚定,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溯还有意识,向她轻轻摇头。洄哽咽道:“无论哪一条雄鲛都没有姐姐珍贵。此生的唯一,我愿意把它交给姐姐。”说罢,她眼角便落下了一滴泪珠。这滴眼泪没有融化在海水中,反而迅速凝结,化作了一粒珍珠。她用手接住珍珠,正要将之喂给姐姐,却被一只手挡住了。霜绛年安抚地轻拍她的手腕,道:“还用不到,先留着吧。我能救她。”言罢,他手心里就释放出冰蓝色的光辉,双胞胎姐姐胸口的血流止住,新的血肉组织一丝一缕地搭建起来。洄和站在她们身旁的澜,眼中都浮现出惊愕之色。她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才放出了这个外来者,没想到这人竟然能治愈致命伤?而且……“你的灵气,很亲近的感觉。”洄用通用语对他说。霜绛年笑了笑,没说什么。一刻钟之后,溯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沉入了梦乡。洄将珍珠穿起来,系在了姐姐颈间。然后她转头对霜绛年道:“你救了我最重要的人。要我怎么报答你?”“举手之劳,何须挂齿。”霜绛年淡淡道,“若是信得过我,就把我的同伴放出来吧。”澜想阻止,洄没有理会他。她瞟了晏画阑一眼,冷着脸替他开了锁。一旦获得自由,晏画阑就像出笼的鸡一样撒腿奔到霜绛年身边,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哥哥好厉害。”他嘴上占了便宜,手中则一直给霜绛年输送灵气,要人恼也恼不起来,只能掐掐手背上的皮。“要装作伴侣,就装像一点呗。”晏画阑给自己找理由。霜绛年瞥他:“我何时答应要和你装伴侣了?”晏画阑反问:“哥哥说鲛人不会落泪成珠,刚才那粒珍珠又是怎么回事?”他听不懂双胞胎妹妹说的话,但霜绛年并不想翻译给他听。“落泪成珠,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才会产生。”霜绛年垂下眼帘,“至于怎么特殊,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没有过。”晏画阑总觉得对方隐瞒了什么。他们用的是传音,外人看起来却像在眉来眼去。“别太得意忘形了。”洄恢复了神气,“放你们出来给姐姐治伤,但你们一辈子都得留在神殿里,不能泄露我们的秘密。”澜帮她翻译成了通用语。霜绛年点头。洄又问:“你的灵气是怎么回事?你和鲛人族有关系吗?”还没等澜翻译,霜绛年便直接回答她:“或许是吧。看着你们,我也有很亲切的感觉。”澜和妹妹惊愕:“你能听懂我们的歌声?!”“我还能读懂鲛人族的古文字。”霜绛年看向神殿穹顶上雕镂的图腾和文字,丝毫不差地通读下来。洄喃喃:“那些文字连我们自己都看不懂……”“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澜眼中尽是警惕和敌意,他掀起水龙卷直接,向霜绛年袭来。晏画阑挡在他身前,只用了扇骨尖,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水龙卷,扇骨稳稳抵在鱼骨叉尖上。他姿态如闲庭信步般悠然,面上带着三分笑,眼眸却凌厉锋锐,诉说着危险。澜狠狠打了一个冷战,手腕一抖,鱼骨叉应声掉落。洄一手捞起鱼骨叉,一手将澜拦了下来。“洄,你这是何意?”澜无处可泄的怒气找到了出口,“他们身份不明,还知晓我们的秘密,显然就是冲我们而来的!此时不杀,更待何时?”“住嘴。”洄呵斥。晏画阑悄悄传音吐槽:“说得好像他能打过我似的,我一根小拇指就能把他按趴。”霜绛年暗暗斜了他一眼,对洄道:“我确实是为鲛人而来的——不是为了夺走什么,而是为了夺回所有被关押的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