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金乌卫立刻呼啦啦围过来,十几把长刀,将霜怀慕团团包围。霜怀慕见行刺不成,泪流之下,收回匕首,反身朝自己的脖颈刺去。霜绛年冷眼旁观,懒得阻止。果然,霜怀慕自杀的动作可比行刺的动作慢多了,立刻有庄淑兰扑过来阻止儿子。“住手!”她疯了一样撞向金乌卫的刀尖,躲过匕首,掷到一边。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庄淑兰失声道:“怀慕,若你死了,娘定为你报仇雪恨。”她狠狠瞪向晏画阑,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狼:“你们妖族,仗势欺人!妖王!我庄淑兰拼了命,也要与你不共戴天!”霜怀慕刚刚那一刺,似乎已经耗尽了全部心力。他咯着血倒在庄淑兰怀里,似乎还剩几口气便要离世而去。“母…亲,是孩儿识人不清…从此恩怨了结,母亲切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多么惨烈的母子情深。周围传来阵阵唏嘘之声,无数谴责的视线射向晏画阑。脾气暴躁的已经开始骂道:“大庭广众之下逼死人命,这三界可还有王法?!速速报与仙盟,请麒麟仙尊裁度!”“就、就是他们!”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侍卫推着轮椅过来,轮椅上的人被包扎成了木乃伊一般,连话都说不清楚。昨日在风月楼里被大揍一场,霜怀泰口齿不清地骂道:“就是他们!扮成幼弱女子,骗我怜惜之情,然后将我暴打一顿!属实可恶!”“狼子野心、寡廉鲜耻!”“骄横跋扈、恃强凌弱!真当我人族无人,任由你们妖族欺负不成!”声浪袭来,晏画阑没有出声。事到如今,“黄金鲤”已然咬饵浮出水面,他也明白过来,庄淑兰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为了解霜家式微的燃眉之急。她或许和某个人做了交易,如若荣登妖王妃之位不成,便要当场毁掉妖族的声名,让晏画阑从此身败名裂。毕竟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妖王妃,无人能证实霜怀慕所言真假。如果霜绛年真的已经身死,那么晏画阑将遗臭万年。不过……“演够了吗?”一个清冽的嗓音响起。霜绛年护在了晏画阑身前。他解开了易容,从出生以来霜宅内,万籁俱寂。外面的人万般好奇,想知道前面的人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像中了邪一样。然而一旦他们看到了霜绛年的脸,便如同其他人一样,呆滞当场,双目圆瞪,视线再也移不开半分。庄淑兰表情一片空白。“……霜噙月?”她颤抖着手,下意识捂紧了颈前的珍珠。霜绛年注意到她的动作,唇边带着嘲讽,淡然一笑。“你甚至猜到了亡母阴魂复生,却唯独没想到是我?”对于旁人而言,他说了什么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浅粉唇瓣弯起的一抹弧度,是他眼眸中的波光,就连语气中的锋利都似乎能拨动心弦,带来心脏的战栗。“霜、绛、年。”庄淑兰一字一顿地从齿缝中挤出了他的名字。“……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原来,这谪仙般的美人名为霜绛年。所有人都在心里咀嚼这个名字,也包括晏画阑。哥哥的全名是他早就埋下的线引,顺着线引,他便能挖掘到最深的潜意识,挖掘到心魔幻境中尘封的记忆。海妖、湖心亭、鲛人哥哥,还有幻境里的霜家……一桩桩一件件涌入他的脑海。心魔幻境里,哥哥被庄淑兰献祭给了海妖——这在影射现实里的什么?晏画阑心疼地看向哥哥。“你以为我死了,你确定我已经死了。为什么?”霜绛年似笑非笑地俯视庄淑兰,“莫非是因为……你曾经对我下过杀手,才如此笃定?”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刺向庄淑兰。下杀手?他们简直不敢置信。竟然有人如此心狠手辣,舍得让这样好看的人去死?庄淑兰一阵心慌意乱。这些人,刚才还在向着她,替她口诛笔伐,不少还受过霜家的恩惠,竟然倒戈得这么快!“绛年,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她期期艾艾道,“你幼时外出拜师学艺,不过几年,魂灯也灭了。我、你舅舅还有你怀远表兄找了你五年,为你求神拜佛、日夜担忧,整座宅子的仆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