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上也没管府中的慌乱,刚刚他将那江湖少年给的药下在了奉给承恩公夫人的茶里,发现承恩公夫人什么事也没有,证实不是什么能毒死人的药,那他就不管这是什么药了,悄悄避开人去了后院,找到家里吃水的井,鬼鬼祟祟地将药瓶里的药全都倒进了水井之中,然后连药瓶也丢了进去毁尸灭迹,这才一身轻松地往回走。刚回到前院,就发现来的不是家里常来常往的几位太医,他还有些诧异,不待他问明情况,太医竟道他阿爹承恩公是中风了!中风?这……范季孝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面上还是催促太医道:“那能治好我阿爹吗?对了,王院正怎么没来?”太医眼皮一跳,他只知道宫中出了事,具体什么事尚不可知,看来承恩公府还没有收到消息,他也不打算主动提及,毕竟刚刚出宫时,宫门守卫森严了许多,对他的药箱都翻检了许久……至于王院正,前两日便因事告假了。“王院正因事告假……至于中风能不能治好,下官不擅此症,大老爷要不还是另请高明……”太医斟酌着道。范季孝别管心底怎么想的,面上急的发狠,气道:“真是没用!我就不信整个太医院没人能救得了我阿爹!一会我就进宫找太后去!”听他这是要去找太后告状,太医虽心生惧意,但这中风之症,自古以来那都是不治之症……当然若是医圣还活着说不定能治,他么,确没那本事!不过想归这般想,他心中又一动,口中道:“下官听说前段时间谭老夫人也是中风,但现在调养的不错,大老爷可去问问,是如何治好的。”其实太医也知道这是托词,因为他怀疑谭老夫人当初只是轻微的中风之症,调养是能调养好的,恢复如初不可能,但总归是不会影响基本生活了。此时借口也只是想先打发了这位大老爷,且放他一马,这些脾气不好的权贵人家,他是一个也不想来,没办法,今日刚好轮到他当值,躲不开的。范季孝闻言一哽,但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极快就消失了,所以没人看到,他面上惊喜,忙道:“那我即刻派人去谭府问问!”说着,叫人送客,太医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离开了,又有些担心谭相会嫌他多嘴,想着下次见着谭相还是略作解释两句,想来谭相大度是不会同他计较的……范季孝又叫来大管家,吩咐他赶紧去一趟谭府,大管家面露苦色,这种事他一个当奴才的问普通人家是够了,可是谭相府上……但这话他不敢说,他原是靠向二老爷的人,现在二老爷去了,公爷又中风了,府里以后大爷做主,他身后无人,只能听令。范季孝根本没管他,转身进了承恩公的内室,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承恩公,眼前浮现起二弟死前的那张不可置信的脸,心中一阵快意,又告诉自己他这是在帮二弟解脱痛苦,二弟没了手脚,以后活着也是笑话,不如由他来送二弟一程,也好全了他们几十年的兄弟之情。……谭老夫人已经由人扶着能走几步了,还没到一个月,就恢复成这般,当真是叫谭家人惊喜不已,虽然也有好奇打听过谭老夫人是如何恢复的,但每每此时,谭老夫人都声称自己当初根本就没有那般严重,所以服用了太医院所开的药才能好得这般快。她与老爷心中万分感激少年的一番救治之恩,又岂会牵扯出他来?便是连谭大老爷那,他们都没有吐过半分口,再加上听说为她治病后,少年病到现在还没完全好利索,她心中实在愧疚不已,虽用托词送了几回东西过去了,但这些东西如何能抵换她这一条人命的价值?不过老爷也说了,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她听后就安心了,老爷素来是重诺之人,她信他。听下人说承恩公府的大管家在外求见,想求医问药,笑话!他们谭家又不是太医院,竟到这儿来求!谭老夫人缓了好一会儿,身边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今日也是赶巧了,府里主子们都不在,这才会闹到老夫人这里来,要是老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等主子们回来可怎么交待?!想到外面求见的承恩公府大管家,身边人都恨的牙痒痒,谭老夫人待缓过气来,不住的念叨不生气不生气,否则对不起救命恩人。“去跟他说,老身原就病的不重,一时没缓过来,这会听太医们的嘱咐调养,已好了个七八分了,与承恩公情况不同,让他们另求高明,别将功夫浪费在老身这儿了!”谭老夫人吩咐完,接过嬷嬷手中的药,一仰而尽,自从吃了这药有效后,谭老夫人连吃药也比从前利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