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小姐身体不好,小病大病放她身上都是常事,那药也都是家常便饭,但这么些年过去,没有一次生病是这样。
竟然会捂着心口咳嗽。
绿罗一顿,脑海里浮现出几天前的画面,那天晚上,她都怕小姐会这样硬生生疼……过去。
算起来,这病竟也断断续续疼了三次,这一回,她说什么也得找个大夫来看看。
姜姝对上绿罗坚定的目光,侧过脸看向窗外,表情逐渐落寞起来,轻唤:“绿罗。”
“小姐,我在呢。”
“绿罗,你要是偷跑去外面找了大夫,这传出去以后,那外人会怎么看谢家?谢家贵为国公府,难不成会压迫一个表小姐,连个大夫都不给她请吗?”姜姝眨眨眼,语调很轻。
绿罗皱眉,很快回答:“老夫人虽讨厌小姐,但自然不会不给小姐请大夫,是小姐忧心,怕自己麻烦了谢家人。”
“可是小姐……像你说的,一个大夫对谢家来说不算什么,你又何必担忧?”
绿罗天真地关切回荡在耳边,姜姝睫毛轻颤,神情悲哀:
“因为于谢府而言,我本身就是个麻烦。”
见绿罗迷茫,姜姝摇摇头,反而笑了:“因为你家小姐本身就是个麻烦,所以任何举动都会给大家带来困扰。”
“小姐……”绿罗心疼,忍不住揉了下眼睛:“你何必这样说自己。”
“好啦,”姜姝拍拍绿萝的手安慰道:“更重要的是,我真没事,等你家小姐自觉得不对劲了,我们绿罗再去找大夫,好不好呀?”
不是哄绿罗,姜姝这话到也不假,她隐约觉得,心口间的痛和其他无关,就是找大夫也没用。
倒可能和那个梦……有关。
思绪到这,她问道:“绿罗,我上次让你打探的事情,有消息了没有?”
绿罗摇头,面色为难:“小姐,我昨夜等到子时才出门,本想去找那守门的李生问个清楚,没成想那李生和我说,最近府上整顿,他找不到时间出门,事情自然也就耽搁。”
“罢了,也不着急。”姜姝晃了下袖子:“时候也不早了,绿罗替我换衣吧。”
绿罗从柜子里拿出一套香纱襦裙来,一边抖开,忍不住惊叹:“小姐,这香纱做出来的裙子,当真是特别。”
大晋昌盛,时下民风开放,在穿衣上的选择比前朝更多,已是盛夏,烈阳高悬,京城闺秀们都喜欢穿材质轻薄的襦裙。
其中,一种名为香纱的料子最受大家欢喜。香纱是从西域传来的料子,用它制成的襦裙轻薄飘逸,比上好的纱和罗还要轻,一批值百两,深受女眷们的追捧。
而在姜姝入府的第一天里,老夫人派人赏赐了两匹香纱料子给她。
香纱软而轻,自带一股凉气,其实在来到谢府以前,姜姝连香纱是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看着镜中自己,她竟能穿着百两一匹的料子,也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姜姝却只觉镜中女人好陌生,这些都是谢府的赏赐,是赏赐,也是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