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柔是姜姝的继母,来上京那天,借给她许多首饰撑门面。
“因为小姐说得没错,这些首饰本来就是小姐母亲的,她凭什么用借字,分明应该用还。”
绿罗想到这个赵氏,并无好脸色。
“那下回我再挑几样寻常些得去换银子。”姜姝悠悠说完,视线转移到梳妆台上,指尖轻点,抚过一盒胭脂。
镜中女人长着一张浑然天成的脸庞,她长相随母亲,不是内秀的美,是张扬的媚。
一双杏眼总是湿润润,更是勾人,可姜姝时常生病,气色不好,脸色更是苍白,一副没有精气神的病态。
病弱和媚意夹杂在一起,矛盾间,似乎又融合的很好。
姜姝拿起许久没碰的胭脂盒,叹口气:“今日见人,还是点些颜色好。”
一切妥当后,姜姝带着绿罗出了院子。
装着一池荷塘的园子被诗人提了名为碧月园,可国公府实在家大,各种院子园子混在一起,错综复杂,此刻她有些摸不清路。
只知道碧月园在西北方向……唉,老夫人没派下人来引路,她只能自己摸索。
越往西走越寂静,渐渐,连一个小丫鬟也看不见,姜姝低头,石板路上一尘不染,是经常打扫的状态。
“……”她心下觉得有些怪,抬头,见砌起来的高墙整洁,再往前二十米的距离,有一扇高门,严丝合缝的合上,给人一种不可接近地距离感。
姜姝这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快走到谁的院子里了。
不过这样讲究的宅院外,竟没人守着吗?
思及到这,那原本合上的门内,忽而传来几声细碎的声响。
铁和铁短暂碰撞,姜姝还未反应过来,那扇庄严的朱红高门却就这么被拉开。
日光热烈,身后是一棵高大到足够遮天的绿树,阴影盖下,分割出明确的交界线。
谢让抬眼,视线掠过树下身影。
平静无波地眼眸中自带一抹威严,那目光似让人无处遁形。
姜姝几乎僵在原地。
里屋内,圆桌摆在正中,氛围尤其和谐。
老夫人手持玉筷,神色柔和地看向谢让:“谢让看看,今儿有没有你喜欢得菜色?”
话落,在老夫人身旁的谢妙仪顺势抬眼,见大哥却是一字未言。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应,老夫人并不急,只抬起手,亲自给身旁人布菜:“今日的茭白不错,祖母记着你去年多夹了一筷。”
“祖母。”男声语调平静,没有波澜地拒绝掉这份好意,“祖母好好用膳,我自己来便是。”
这样冷淡的语气。
那落在半空中的筷子因为这句话停了。
老夫人神情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跟着就收回了筷子,脸上却未见一丁点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