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的院子大多名字都是老太爷在的时候取的,很多参照了院子的布局或者里头种植的花草树木。
像她的梨香院得名是里头栽了一棵梨树,而姜姝姝的则是因为里面种了许多的花草,只留下一条道通向廊前,这才得名花溪院。
平日里开着的院门此时正紧紧地闭着,门口有两个婆子守着,许是太过无聊,她们坐在门口檐下的石凳上,其中一个双膝上放着一个竹子编成的小框,里面放了一团杂乱的丝线,此时正在整理着理不清的线团。
察觉到有人靠近,那婆子忙将膝上的小框放在一旁,站起来拍了拍裙子的下摆,而后才看清逐渐走近的姜姝主仆三人。
张婆子见是姜姝,原本板着的脸瞬间现出笑意,微微低下头同她问好:“四姑娘来了,这天气怪闷的,怎么不去老夫人屋里坐坐,还来这里。”
另一个王婆子则忙将姜姝请到了稍微凉快一点的屋檐下,抽出帕子弯腰扫了扫她方才坐过的地方,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四姑娘先坐这里,有什么吩咐我们进去传话就是了。”
她们两个都是受了老夫人的吩咐,进出花溪院的人除了老夫人之外,就连大夫人都不能进去,里头的人也不能出来,有什么事情一律都由她们二人经手,除非是老夫人发话,否则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她的话语中满是失落,加上那落寞的神情,又配上她这张我见犹怜的脸,让眼前两个素来最是强硬的婆子都有些心软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旁边的张婆子咳了一声,提醒王婆子点到为止,不能将那不光彩的事情告诉四姑娘,毕竟她已经是外嫁女,谁知道她的心是否还跟姜府是一起的。
听见这一声咳,王婆子果然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得赔笑道:“外头的天气不好,四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我看这天气怕是快下雨了。”
姜姝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拉开了与王婆子之间的距离,然后抬手把手中的纨扇搭在额前,抬头看了一眼迟迟不见太阳的天空,心里也因为王婆子的话生出一股烦闷来。
她转头对上她们二人堆满了笑的脸,面上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二人听从老祖宗的命令没错,可是我要见三姐姐也没错,你们若是不给我开门,我就去老祖宗那说你们两个老货欺负我。”
这话一出,王婆子立刻面露难色,她知道老夫人一向护着四姑娘,即便是她们没有做什么,可到时候不管是不是她们的错,定然也会被老夫人责罚。
沁雪看见她们两个脸上有些为难,于是趁机道:“两位妈妈也是秉公办事,府上的人哪个不说妈妈们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哪个不夸妈妈们做事厉害,我们姑娘也常常在老夫人跟前夸两位妈妈,如果不是我们姑娘嫁了,还想跟老夫人讨人呢。
我们姑娘自小就与三姑娘亲近,如今她嫁了人,眼见着三姑娘也要嫁人了,等她去了安远侯府,怕是我们姑娘想再见她也难,两位妈妈就通融通融,悄悄放了我们姑娘进去,我们保证不告诉别人,姑娘念着二位的好,自然会在老夫人跟前多美言几句。”
这一番话下来,尤其是听见沁雪承诺姜姝会在老夫人跟前美言几句,守在门口的两个人都有些心动,谁人不知道四姑娘是老夫人的心肝宝贝,她在老夫人面前说的一句能顶她们做的十件好事。
这回换姜姝不着急了,她站在檐下吹着有些闷热的风,早就知道府上的这些人个个都势力得很,如果不是她嫁了出去,她们两个也不敢拦着她,现在还要沁雪低声下气地说这些话,她们才会有所动容。
最后抵不过诱惑,张婆子还是松口了,她拿出钥匙开了锁,然后推开一扇门道:“那我们只给四姑娘一炷香的时间,请四姑娘快些。”
姜姝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屋内正在作画的姜姝姝不知道是外人进来了,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还以为是身边伺候的丫鬟倚翠,她并未抬头,依旧是低头继续画着纸上的人物,柔声道:“我让你找王妈妈要的墨让她可送来了?”
“三姐姐被关在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娇软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姜姝姝手上一个激灵,笔锋一歪,在画上的男人脸上留下一道划痕,仿若被锋利的刀片在脸上划出的血痕。
她的心猛地一跳,想要收起那画来。
只是姜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先她一步走到了案前,目光往案上的那幅画扫了一眼,转而疑惑道:“听说三姐姐昨日与五妹妹逛庙会的途中,偷偷跑去见了一个男人?”
不等姜姝姝回答,她歪了头假装思考了一下,又道:“我瞧着这画上的人有些眼熟,看着不像是安远侯世子,倒像是”她停顿了一下,果然看见了姜姝姝的身体因为她的话而僵住了。
她突然抚掌,吓了姜姝姝一跳,才继续道:“倒像是太子殿下,莫非昨日与三姐姐私会的人,也是太子殿下?”
假装听不懂姜姝姝在变着法儿骂她不学无术,姜姝的手放在了那画上,轻轻一笑:“看姐姐画得这么用心,就连太子殿下的神态都刻画得入木三分,我还以为是太子殿下早就在姐姐的心里扎了根,不然怎么能画得这样传神。”
姜姝姝尽量让自己不紧张:“四妹妹误会了,我也是为了能够让好友拿到满意地画,这才差人打听了太子一些事情。”
“是吗?”姜姝的指尖点在刚才姜姝姝歪了的一划上面,“可是我听说不能擅自画太子的画像,否则会被视为窥视皇家天颜,被人发现了是要受罚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