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在溪还是没有睡着,她起身往窗外看,见那些人仍未离开,仿佛可以彻夜不眠。
长廊尽头,一门之隔的室内,月光同样透过窗,散落一地。
宋知礼的睡意一向很浅,他游离在清晰的边缘,睁开眼。
“表哥,你睡了吗?”
陈在溪在门口等着,想了想,她又问,是商量的语气:“我可以进屋吗?”
得到一声平静的“嗯”以后,陈在溪呼出口气,一鼓作气地将门推开。
半夜被人叫醒,宋知礼并未不耐,甚至好脾气地替她将圈椅拉开。
男人站在月光下,平和的反而有些可怕。
陈在溪没坐,她只拢了拢寝衣,仰起头就问:“表哥你是想起来了吗?”
她已经很久没失过眠了,来找宋知礼以前,她想过自己要如何试探,要如何去问,表哥会如何回答,又到底是何意思。
她挑了最直接的方式,仰起头时,纤细的脖颈紧绷着,像紧绷着的琴弦,要断不断。
宋知礼看着她,注意到她未坐在圈椅上,难得有些失望。
“嗯,想起来一些。”
相比于她的紧绷,宋知礼语调平静,话落以后,他抬手指着圈椅:“坐。”
陈在溪完全没有想坐的心情,摇头:“我……”
宋知礼将目光落在她颈侧,又说了一次:“坐。”
室内没有点灯,月光透进屋,只有一点光亮。
陈在溪勉强看清眼前的椅子,不太情愿地走过去坐下。
这个位置,她需要仰起头,才能同表哥对视
陈在溪不安地别开眼,有些不敢看他。
她盯着地板,说话时声音很没有底气,“……表哥想起来什么?”
她大概不知道,她刻意平静的样子,如同幼兽失了巢,然后□□在风雨中,连说话都变成呜咽。
宋知礼看了她一眼,走到长桌前,身影藏匿于黑暗。
片刻后,桌上的灯盏亮起,散发出莹莹的光。
一盏灯足以将这个小范围照亮了。
宋知礼点完灯,仍旧未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陈在溪。
昏黄色暖光同月色交织在一起,让室内变得清晰。
陈在溪感受到他的视线,双颊越来越红,连带着脖颈泛痒,她伸手抓了抓。
“表哥……”陈在溪往圈椅上缩,单薄的衣裳称得她极瘦。
宋知礼只好收了目光,朝她走近。
直到完全靠近,落下的灰黑色的影子,将陈在溪单薄的身影笼罩住。
他语调平缓,礼貌地询问她:“婚期想好了吗?”
寂静的室内,男人的每一个字都是清晰的。陈在溪仰起头,杏眸中有些慌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