厩坊的奴才也被容望买通,一个个只低头当看不见。
容望兴奋地冲来执起我的手,“多日未见,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殿下关心,已经好多了。”
我有些不惯同容望这般亲近,想要抽回手,却反被他握得更紧,“父皇和母妃不让我见你,幸好还有个猎春宴!妙妙,我决定,这次猎春宴,就由你来作为比试的彩头!”
“我做彩头?什么…什么意思…”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父皇向来重视这猎春宴,虽他不会亲自前去观摩,但往年胜者皆会受到嘉许,我打算在今年的猎春宴上好好表现夺得魁首!待父皇一高兴,我就…就请旨让他…”
“妙妙!”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容望今日好似格外扭捏,“罢了!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先带你去挑马!妙妙是在北燕边疆长大的,应当很会骑马罢!”
27、
我确实是会骑马的,而且骑得还算不错。
小时养父不准我随意出府,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缠在府中做马奴的许桑衡了。
许桑衡同他的养父常年在马厩做事,掌管府中马匹,我去得多了,就也会在家仆的引导下选一匹马骑着玩耍。
但奇怪的是,每每这时,许桑衡就只垂目敛眉地在旁边看,并不骑马,我命令他陪我一道骑,他也只是躬身回我,他不会骑马。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北燕的儿郎大多擅于骑马,许桑衡还从小就生活在马厩旁边,负责喂养照顾这些马匹,他怎可能不会骑马?
许桑衡确实骑不好马。
某次,我迫他陪我一道骑马,许桑衡被我缠得没有法子了,只好爬上了一匹性情还算温顺的骠马。
但我明显能感觉到许桑衡十分紧张,他握住缰绳的手以一种极微小的幅度轻轻发颤,脊背也僵直得很,仿佛骑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得意洋洋地翻身上马,从后面握住许桑衡执绳的手,对他道,“阿衡,你不要怕,我保护你!”
说罢,我便扯紧缰绳,缓缓控制马开始走动。
许桑衡愈加不自在,后背都起了一层薄汗。
我越是看许桑衡这样害怕,就越是感觉快意。
平常无论是读书还是做旁的什么事情,许桑衡处处都比我强,现在,我终于能在骑马上比得过许桑衡了,这让我怎会不激动。
“妙妙。”
许桑衡大概是终于受不住了,他回首,面色居然苍白若纸,“我们下马好不好?”
“好啊,我兜完这一圈,我们就下去。”
我这样说着,却故意使坏,偷偷晃荡着腿狠踢了一脚马肚。
那马受了惊吓,立时撒开四肢,在院中狂奔起来,许桑衡则像是也被什么东西给刺激了一样,居然脱了手甩开缰绳,我怕许桑衡跌下马背,赶紧去拽他的胳膊,结果,身子不稳,反带着许桑衡一齐重重摔下了马。
我和许桑衡都被摔到鼻青脸肿。
“阿衡,对不起,我…”
我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却见许桑衡甩袖便走,方知自己做的太过分了,赶紧抱住许桑衡冲他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是我的主子,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许桑衡话虽如此,却语气生硬地斥我,“松开!”
“阿衡!”
我怔怔放手,许桑衡就那般头也不回地离我而去。
在那之后,接连半个月无论我如何去找许桑衡,无论说了多少软话好话,他都对我不理不睬,甚至也不再唤我妙妙,不再像从前那样亲我抱我…
我生怕许桑衡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理我,实在受不住了,就闯进他在马厩旁边住的那间杂物房,含着泪问他,“我不就是害你从马上摔了一次吗?你干嘛那么小心眼!许桑衡,你到底…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许桑衡抿唇不语。
我心下更乱,这泪水便就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嚷嚷着口不择言地道,“你平常总是那样…那样亲我欺负我…还叫我为你口-侍…我都…我都没有生气的…为什么我就做错了一次事,你就不肯原谅我!阿衡,我错了…只要你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本就容易胸闷气短,这番哭得差些透不过气,脸也憋得通红通红。
许桑衡大概是实在看不过眼了,便问我,“当真让你做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