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铁樵道:“三个月的,他在州西走镖,被一个独行大盗劫镖。”
韩威武道:“啊,我正想知道这件事情,这独行大盗是什么人?”似乎对这件事他已略有所闻。
冷铁樵道:“是少林的叛旋,在少林的时候,法号鉴全,还俗后的名字叫吉鸿。”
韩威武吃一惊道:“听说吉鸿曾得少林寺疯魔杖的真传,邓翔年老,恐怕不易对付。据找所知,他有四个得力镖师,其中之一是他的大弟子,不知可有随行?”
冷铁樵道:“他只带了他的闺女保镖,据说这位邓姑娘是第一次保镖,所以他的父亲带她‘出道’。邓老镖头本来准备在保了这趟镖之后,就闭门封刀的。想不到在他最后一次的保镖,栽了筋斗。”
韩威武连忙问道:“后来怎样?”
冷铁樵道:“后来恰巧碰上也是刚出道的江二公子路过,吉鸿的疯魔杖败在江上云的剑下。邓老镖头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并无大碍。但名震黑道的吉鸿斗内功,比兵器,却比不过一个初出道的少年,这件事固然令得武林轰动了。”
韩威武道:“我离京之前,也曾听得有人说过此事。不过详细的消息还未传来,只是风闻而已。那个知道劫镖就是吉鸿,却不知道拔刀相助的人就是江二公子。当时我正准备离京。也无暇打听了。你们的消息倒是来得真快呀!”
冷铁樵道:“几天前,江大侠在川西的大弟子叶慕华恰巧派人来这里送信。说了正事,顺便谈起这件事情。”
萧志远笑道:“听那人所说,这件事情还有一点余波呢?”韩威武道:“什么余波?难道吉鸿败了,还不肯善罢甘休。”
萧志远道:“这倒不是。”韩威武道:“那是什么?”
萧志远笑道:“和你猜想的刚好相反,不是干戈,而是玉帛。”冷铁樵跟着解释:“邓老镖头一来是感激江上云拔刀相助之恩,二来也是看上他的人品武功,意欲把闺女许配与他,和江家结为秦晋之好。”
萧志远接下去说道:“于是邓老镖头特地去拜访江大侠的大弟子叶慕华,把这个意思告诉他,请他执柯。”
韩威武道:“这是一件美事呀,做这个现成的媒人,叶慕华想必是不会推辞的了。”
冷铁樵道:“可惜这件美事,却没有美满收场。”
韩威武诧道:“叶慕华不肯应承?”
冷铁樵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邓老镖头道明来意之后,就给叶慕华婉拒了。”韩威武诧道:“为什么?”
冷铁樵道:“据说当时叶慕华支吾以应,说得不很清楚。不过言语之中,却已隐约透露一点口风,说是江大侠要亲自挑媳妇。言下之意,似乎江大侠心目之中,已是另有门当户对的亲家。”
萧志远接着说道:“邓老镖头是事前打听清楚,知道江上云尚未定亲,才去央求叶慕华说媒的。不料却给浇了一盆冷水,他的难堪也就是可想而知了。他还以为是江家和叶慕华看不起他,才藉口拒绝这头亲事的。听说回去,之后,还因此一气成病呢。”
韩威武道:“婚姻之事,本是两相情愿,勉强不得的。我这位邓大哥老于世故,怎的还是这样看不开?要是我有机会见到他,我倒要劝劝他了。”
冷铁樵亦已有了几分醉意,忽地笑道:“我倒有个两全其美之事。”韩威武道:“请道其详。”
冷铁樵道:“邓老镖头的闺女,韩大哥你想必是见过的了,长得怎样,本领如何?”
韩威武道:“我是十年前见过她的,那时她还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但已经是个美人胎子了。听说越长越是标致,人人称赞她是镖行中的一枝花。到邓家求亲的人不知多少,只见邓老镖头把女儿视同掌上之珠,不肯轻易答应罢了。至于本领这层,你只须看邓老镖头要把镖局的重担让她挑起,就可知道她是早得了父亲的衣钵真传了。比起武林中第一流的人物如吉鸿等辈当然是比不上的。但料想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冷铁樵道:“好,那么我倒有点意思替她做媒了。”
韩威武喜道:“冷大哥看中的人定然不错,不知是谁?”冷铁樵哈哈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韩威武恍然大悟,笑道:“我真糊涂,放看个现成的杨兄弟在我身边,我都没有想到。”
冷铁樵道:“杨兄弟决不输于那位江二公子,不过这个大媒,还得由你去做才成。我和邓老镖头只是泛泛之交,不如你们相熟。”
韩威武道:“杨兄弟,你还没有定亲吧?意下如何?”
杨华满面通红,说道:“多谢两位老前辈抬举,不过,不过”韩威武道:“不过什么?这位邓姑娘可真是才貌双全,打起灯笼也没处找的。”
杨华讷讷说道:“小侄年纪还轻,而且两位师父存亡未卜,实在无心论婚”
韩威武皱眉说道:“难道你找不到师父就不成亲么。”
杨华说道:“请总镖头原谅,小侄尚有难言之隐,确难从命。”
宋腾霄只道他是要在父子相认之后,方有心情论及婚姻之事,心想这也是正理,于是哈哈一笑,为他解围,说道:“男儿志在四方,杨兄弟目前尚无家室之念,那就迟些再说吧。孟元超大哥是杨兄师父的好朋友,我想这件事情,将来心中由孟大哥作主的。”
冷铁樵意兴索然,淡淡说道:“这样也好。”
韩威武笑道:“想不到我做这个媒人,亦是碰了一鼻子灰。杨兄弟,让我胡乱猜猜,你的难言之隐,莫作也是有了意中人吧?”
杨华面色更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的。”
宋腾霄道:“杨兄弟面嫩,只是开他的玩笑了。我也知道他确实有难言之隐,有没意中人嘛,他大概多半还是未曾有的。”宋腾霄这么一说,人家也就转过话题,不再提邓家父女之事了。
宋腾霄自以为猜着杨华的心事,他哪知道,杨华的心事,真的韩威武所说,在他的心里,早已有了意中人了。
这晚,杨华的酒虽然喝了六八分,但酒入悉肠,却仍是辗转反侧,不能入寐,人家说酒入愁肠愁好愁,他却是酒入愁肠,惹起情迷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