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这样一来,在学习定能乖巧些。”
晏老太太有些踌躇:“可这孤男寡女的…”
张嬷嬷继续道:“老祖宗,咱们太祖朝有过先例,甚有“文王辅优”的美谈呢。再不济还有几扇屏风隔着,想来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春风吹进了屋内,香薰缭乱飞舞一室。
本因伤心过度而咳嗽和头疼的晏老太太顺势深吸一口,忽觉心清目明,笑道:“甚好。也不求琤丫头能才识过人,但求多受襄王的熏陶。”
“那霜竹先替小姐谢过老祖宗…”
霜竹话语未落,站在屋外听了许久的晏玥翎急忙冲了进来,草草行礼后便撒娇央求道:“给祖母请安。祖母,我可全听见了。虽说我已启蒙,可襄王殿下的才华可堪全朝都之首。”
“翎儿也想跟着襄王殿下精进才学,行嘛?”
晏老太太一时间未做回应,她早已发现自翎丫头迈入门那瞬,霜竹只冷冷行了礼,气鼓鼓地撇开脸。
贴身婢女尚且如此,更别说琤丫头若是知晓自己要与翎丫头共学,怕不是当场得撕烂她的脸。
她正想寻个由头拒绝,却听见不知何时出现在内堂的箬睦开心地笑道:“听翎儿说,老祖宗要请厉害的夫子,我想着翎儿多学些,将来进了梅家的门,他们也会高看咱们护国公府一眼。”
一脸讨好:“您瞧,我一路从束事院赶来,不敢歇息。就怕翎儿错过了这好夫子。”
母女俩一唱一和。
晏老太太眉头紧皱,这会子倒是真不知如何回绝了,索性开口赶客:“此事还没定下,待晚些时刻,等朔安下朝回来后再商议此事。”
“你等莫要大肆宣扬。行了,时候不早,你们都退下吧。”
听见老太太还需同老爷商议,箬睦心中彻底有了把握,随即拉着略有不快的晏玥翎告退。
临走前,低声嘱咐了新来的小厮不要忘续点香饼,才一改方才的温柔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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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渐暗,云渐散。
宝云山穿上满眼的绿,盖过寒冬里的白,偶尔露出坚毅的黑石。
周遭一片寂静,间有动物冲撞树木发出窸窣之声,还有连绵不断的风声。
明月之下,高耸山头有一纤瘦身影。汹涌山风涌进那人的宽大袖袍之中,呼呼扇动飞舞着,像试欲邀月共舞,又像试欲与月比清霜。
咕——
夜鸽扑簌飞来,落在李执的肩上。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拆下绑在鸽腿上的情报——红丝带意味着是来自晏家的信息。
顾不上风缭乱他的长发遮住他的眼,急忙地卷开看。
“姮寻师,意请主上,其公允,遣其兄不日登府。”
短短几字,李执将其反复看了好几遍,反复默念好几遍,直至纸条摩擦出了丝,堪要裂开,他才如获至宝般放入怀中。
“好,甚好。”
他无声大笑,伸手将信鸽放飞,仍由袖袍猎猎作响,宛如胜利的号角。
不远处,一队车马沉默地在暗中潜行,但逃不过李执那锐利的眼,他似捕猎的豹耐心等待着。
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紫色长袍飘入了视线,斯山然手持木扇挡风:“怎笑得这么开心?晏家那俩婆子后续如何了?听闻只是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