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
“文循。”秋亦浓冷声说,“你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说过,只要我还留在渡厄城,任由你发泄恨意,你就试着控制嗜杀之意,不会出这渡厄城。果然,邪祟就是邪祟,你的话,半点也信不得。”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出来,同我回去。”
果然,好身份伴随着的也是无尽的麻烦,湛云葳虽然听出这位姑娘或许是好人,但麻烦的是,她身边跟了四个邪修,个个修为都很高,竟然不亚于方才的变态。
不知是保护秋亦浓,还是文循用来监视她的。
湛云葳哪里敢出去,别说哑女还没来,这些与文循朝夕相对的人,最容易发现她的端倪。
湛云葳别无选择,只能拿出应付变态同伴的那一套,拖延道:“我还有事,办完事过几日自然会回来,你先走吧。”
秋亦浓还未说什么,房门突然被踹开。
湛云葳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年轻姑娘。秋亦浓长得很美,有一双桃花眼,相貌明艳。
她正蹙眉看着湛云葳。
几个邪祟的表情,也从僵硬变得生动诡谲,为首的那个阴恻恻地说:“主子,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吧?”
湛云葳:“……”所以应该是什么日子?
秋亦浓道:“你不是文循,若你真是文循,今日本该回府,镇压门徒的。”
湛云葳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
与灵域不一样,渡厄城的邪修收门徒和手下,往往会取走他们一半的内丹,再给他们吃下爆体的丹药,保证他们言听计从。又会在固定的时日,给他们解药。
不是湛云葳哪里回答得不对,而是今日恰好到了文循镇压手下,给邪修们解药的日子。
她如果是文循,不可能不先做这件事!
四个邪修朝湛云葳飞扑了过来。
漫天黑气之下,湛云葳召出了文循的命剑,门外的秋亦浓看着光华如初的命剑,表情有些失神。
湛云葳与这些邪修过了数十招,就知道不好。
她到底不是真正的文循,甚至不是剑修。短短一晚上,她能将文循的剑使成这样,已经非常了不起,可是哪里能以一挡四。
看来是等不到哑女了,再拖下去,她和越之恒都要交代在这里。湛云葳当机立断,带着越之恒从窗口跳了下去。
底下就是暗河。
几个邪修没有追,对视一眼,纷纷以邪气化出弓箭,对着湛云葳与越之恒的背影瞄准。
越之恒望着那些箭矢,瞳色一颤,他知道湛云葳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扔了他,自己潜入暗河。
她一个人,肯定能活下来。
可他才八岁,在冰冷危险暗河中,如果被丢下,绝无生还可能。求生的本能令他神情冷了冷,几乎毫不犹豫,趴到湛云葳背上,为她挡住箭矢。
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他,如果他足够有用,这个人就可能不会丢下他。
湛云葳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也没料到一个八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身手,当她听到箭矢入肉的声音,心里一沉,生怕看见眼前的景象坍塌,越之恒就此死去。
还好眼前仍是无边无际的暗河,她咬牙,将身后滑落的越之恒带到身前,与他一同往暗河下潜。
越之恒醒来的时候,血月再次出来了。
又是一个黑夜,已经一天了吗?
他以为自己会死,或者失去价值了会被丢下,没想到却是好好的。血红的月光照在暗河上,他发现自己趴在一个清瘦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