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顾忌湛雪吟,湛云葳那几箭恐怕就会毫不犹豫冲着他来了。
先前在蜃境中就已经见识了湛云葳的控灵术,不过那时她的控灵术尚且不成熟,如今却已经有了能控制灵修的雏形。
“方淮,今日之事,还望你守口如瓶。”
方淮神色复杂地看一眼湛云葳,点了点头:“我明白。”
湛云葳这样的能力,少不得引起觊觎或者忌惮。且灵域禁止修习控灵术,也不知长玡山主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掌上明珠犯禁。
天亮之际,汾河郡到了。
沉晔知道闯了祸,此刻站在越府门口等着。
越之恒说:“困灵镯。”
沉晔连忙递上新的困灵镯,越之恒接过,扣在湛云葳的手腕上。
见越之恒抱着湛云葳下鸾车,方淮难掩看热闹的心态。
啧,让越大人吃这么大的亏,带着一身伤病当傀儡,湛小姐好狠的心。
也不知道一向睚眦必报、以牙还牙的越大人会如何做啊?
湛云葳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一股凉飕飕的视线盯着自己。
念及昏过去之前的事情,她睁开眼睛,看见越之恒靠坐在榻边。
他拿着一本器谱,不过此时没有在看,而是淡淡望着她:“醒了?”
湛云葳从地上坐起来,发现外面艳阳高照,不知已经过去了几日。她略垂眸,果然发现困灵镯再次戴在了腕间,而他们也回到了原本属于越之恒的院落。
越之恒早就换好了衣裳,包扎好了伤口,看上去明显比前几日气色好些。唯独她还维持着数日前的模样,原本穿着的罗裙没变,连披风都没有解开。
难怪她觉得浑身都疼,越之恒将她扔在地上几日,又是冷硬的地面,又是无处不在的邪气,不疼才怪。
进入六月的汾河郡,有了燥热之意,知了在院子里叫个不停。
湛云葳对上越之恒冷冰冰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
她前几日还在祈求,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和越大人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又落到了他手中。
然而她更加记挂另外一些事,不得不问出口:“越大人,仙门的人怎么样了?”
以身与灵力挡箭前,她看见有人从云舟上掉落,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她既怕所有人都被抓了回来,又怕有人因为这次逃亡受伤、死去。
“若我说,都死了,湛小姐可会后悔自己做的一切?”
湛云葳脸色白了白。
越之恒本来就在看她,见她脸上褪去血色,不可置信、茫然惶恐,那双明亮清澈的眼,也浮现出灰败之色。
他沉默片刻,冷冷道:“但可惜,没死。跑了一大半,剩下十七人,被重新关进了诏狱。”
这短短一句话,却让湛云葳仿佛从溺毙中活过来。
她抬眼看越之恒:“越大人,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我二人立场不同,何来生气之说?越某知道湛小姐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仙门族人,我棋差一着,没什么好说。而你没能逃走,是你无用。既然湛小姐沦为阶下囚,就烦请今后有些阶下囚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