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灵域不是没有气候异常之时,百姓们惊异之余,也顶多抱怨几句。
然而仙门德高望重的长辈,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蓬莱尊者心里一沉,给所有老友传书:大难将至,准备迎敌。
他并不像越家那样知晓事实的真相,然而作为当年闯进过渡厄城的人,心中那点不祥的预感,也足以令人警醒。
湛云葳不禁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错。
前世她就算到死那一日,灵帝也没渡劫雷,越大人确实重创了他。
为什么这一世灵帝走到了渡劫雷这一步?
最大的变数,兴许就是大皇子之死和渡厄城中的文循。前世文循虽然也没有出渡厄城,却疯魔之下,撞碎了渡厄城的结界,导致了一场“邪祟之乱”。
那场动乱十分惨烈,死的人不计其数,其中就有越无咎和长玡山主。
这次他们阻止了结界破碎,邪祟没能出得来。
……不,还有一个变数。
湛云葳抬眸,哑女的死!
事关重大,她当即把所有的猜测,都和越之恒说了一遍。
同时也披露了她最后的秘密。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我有时候也觉得像是一场梦境或者错觉。可我记得很清楚,这也不是蜃境,我死在升平十六年的冬日,再睁开眼时,回到了升平六年,仙门败落,我们被关押在牢房里的时候。”
她知道越之恒会相信她,也确实如此。
越之恒脸上没有惊讶的神色,甚至还能语气平静,和她分析哪里出了纰漏。
反而是湛云葳忍不住道:“你都不惊讶吗?”
“湛小姐。”他见她忧心忡忡,忐忑的模样,往她嘴里喂了一颗甜枣,“我时常在想,你对我平白无故的信任来自于哪里。”
他如果是她,这样水火不容的立场,早就暗地里对自己动手许多次。
可湛云葳没有,一次都没有对自己下死手。
他总不至于以为她会对自己心慈手软,更何况她后来坚持回到越家,屡次劝他离开王朝,也透着几分不合理的古怪。
如今倒是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越之恒看她嚼着甜枣,略有几分心虚的模样,他顿了顿:“湛小姐,你前世做什么了?”
至于这么心虚。
是杀了自己,还是嫁给裴玉京了?
这两个猜测在越之恒脑子里过了一遍,后者竟然比前者还让他压不住棺材板。
湛云葳不说话,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要说对不住,还真是到处都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越之恒眯了眯眼,把她小脸掰过来:“真嫁给裴玉京了?”
虽然不至于,可是总归也算她走错的一步。
顶着越之恒的视线,她艰难咽下口中甜枣:“我要是说真的,你生气吗?”
越之恒沉默片刻,笑了一声:“不气。”
湛云葳一抖,连忙摇头:“没嫁没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