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循蹙了蹙眉,太甜了。
秋亦浓嗜甜,一尝就知道是她?娘给她?做的。她?长这么大,虽然衣食并不富足,但能?看出她?娘和姥姥都疼她?。
她?也是别人心上的珍宝。
“怎么样,好吃吗?”
文循并不喜欢吃甜食,但他咽下?去,看见她?亮晶晶的眼,没有扫兴:“不错。”
于是她?更高兴,继续在小包裹里翻找。
最后翻出一串红珠子?,那是用一味叫做“珊瑚子?”的药材做的,串在一起亮晶晶,看上去和珊瑚手串无异。
“这一定是齐子?骏做的。”她?说,“他少时?有缘拜了名师,别看他一直在小小的白梨村,我敢保证,天底下?没几个医修医术有他好。”
她?试图将那串珊瑚珠戴在他腕间?。
“能?驱邪。”
这回文循冷冰冰地收回手:“不需要。”
秋亦浓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怎么就生气了,当年?的文循亦不明?白。
第二日,秋亦浓床头出现了一串真正的珊瑚珠。
文循第一次觉得世事可笑,他反覆在回忆中求证,寻找不爱秋亦浓的证据。
却原来那么早就有了答案。
文循知道,穷其一生,他也无法离开渡厄城了,他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轮孤零零的血月下?。
文循放任自己做了很久的梦。
梦里有时?候是冬日,那少女?在院子?中埋酒,充满希冀:“来年?我们挖出来喝。”
她?辛辛苦苦忙活了半个月,最后因为没有密封好,酒全坏了。
文循叹了口气,让阿九挖出来,买了酒换回去。
秋亦浓再开坛的时?候很惊喜:“原来我这么厉害呀,我酿的酒比铺子?里都好喝。”
文循低眸,笑着批阅文书。
有时?候他会梦到白梨村,梨花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树下?是少女?和她?的娘亲,秋亦浓的娘担忧地摸摸她?肚子?。
“都六年?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秋亦浓涨红了脸,哀怨地看文循一眼。
娘亲会错意,沉沉叹口气,那之后,文循在白梨村喝了整整三日的补汤。
文循沉着脸,又不好对长辈发火,把秋亦浓笑得捶床。
这样过一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然而?命运薄人,总爱残忍视之。做人时?如此,做邪祟时?依然如此。
文循不知在灯下?待了多?少个日夜,他身上的邪气变淡,修为锐减,他的府邸被?其他魑王进攻那一日,人人都想吞吃他。
那盏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