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我信了你的邪。大家累了一天,吃夜宵纯粹为了饱腹放松,没喝酒,吃得挺快,蒙亦全程只字未提《错步》的事。乔言开始反省,她可能又想多了。快吃好的时候,蒙亦这才看向导演,说:“张导,言言最近一直在打磨《错步》陈冉的角色,你看她和这个角色适配吗?”他居然当众叫她“言言”,还是这么亲昵柔和的声音,乔言甚至看见桌上几人的目光都闪了闪。张导疑心重重地吃完一餐饭,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小蒙总说请《错步》几个主创一起吃夜宵,他就开始忐忑,生怕塞进个花瓶,当初《错步》立项的时候,明确了尊重导演,资本不干预,到头来还是避不开那一套。蒙亦看着导演微妙的神情变化,不紧不慢地说下去:“她性子犟,非得凭本事拿角色,正巧今晚你和编剧都在,点拨点拨,看她哪儿需要改进。”乔言再一次意外,蒙亦给她开的绿色通道如此清新脱俗,像是考试,不是直接甩答案让你作弊,而是找个好老师启蒙。冲他这份上心,不管结果如何,乔言也动容了。明明十年没接触,他好像还像过去一样,总能猜到她的心思。张导听到后半句话心里便有数了,看向乔言的目光也客观了许多,他说:“乔小姐之前拍的剧我看过一点,演技扛得起剧,形象也好,但是——”乔言静静听着,果然,但是后面才是关键。张导怕电影品质被演员影响,索性直说:“你缺点劲儿,美则美,但力量感不足,缺了女警英姿飒爽的味道,不够有英气。”和导演告别,坐进车里,乔言脑子里还转着导演的话,不够有英气?明明那天蒙亦点出问题后,她就往这个方向找感觉。蒙亦懒懒坐在她身旁:“还在想?”雨点斜落在车窗上,夜晚湿漉漉的街道映照着橙黄路灯,显得格外宁静。“好多年没击剑了,我明天找家击剑馆练练。”她和蒙亦四岁开始一起学击剑,后来条件不允许,弃了这项运动。要说英气,在这种具有攻击性的运动里应该能找到感觉。汽车平稳前行,乔言饭后犯困,靠着椅背闭上眼,夜凉,她搓了一下冰凉的手臂。“那时候,教练教你就不好好学,输了又要耍赖,从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人。”蒙亦说得自然,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往上扯了扯,见她细白的手指露在外面,把她的手也掖进衣摆下。他手指带电似的,乔言被他握过的那手就僵了,想起顾天姿的话“夜深人静,小意温情,叙叙旧,碰碰小手”气氛突然不对劲,乔言的瞌睡虫吓飞了。接下来他们各自闭目养神,没有一丁点暧昧,乔言又不禁怀疑是自己多想了。回到西江湾的公寓,乔言走进衣帽间,巨大的落地镜里,她还穿着他的黑色西服。乔言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往隔壁走。蒙亦走进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支,熟稔地吞云吐雾,弹了弹烟灰,旋即咬着烟,垂眸向下,一颗一颗往下解开衬衫纽扣,这时,门铃响了。深褐色实木门打开,看到蒙亦,乔言眼里的光动荡了一下。不到两分钟,蒙亦已经衣衫半解,肌理线条半隐半露,白烟浮在眉眼前,让他有种居家闲散时的痞气,扒掉名利场上的精英外皮,深夜静谧的屋门边,他浑身上下透着纯粹的男人味。乔言短暂一瞥,目光便从他胸前移开,平视过去,正好看到他咬着烟的好看唇形,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看哪都不对劲,她的目光几乎没处搁。顾天姿怎么说终究是别人说,此刻她真切地感觉到,他不止是磕牙打屁一起长大的发小,更是成年男人。“衣服还你。”注意到她的耳朵又红了,蒙亦一笑,咬着烟,笑声低沉含糊,他拿下烟唤了声:“乔言。”乔言顿感不妙,他叫自己言言的时候,往往温和正经,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不知心里又憋着什么坏。“你在我面前——”蒙亦的嗓音被烟熏得懒懒的,“好像很容易害羞。”淡淡的烟味漫来,入侵鼻腔,乔言白皙的脸上生生被他逼出一抹红色。乔言有短暂的兵荒马乱,但很快收拾好情绪,这狗男人,居然在她面前撩骚?乔言脸不红了,眼神也不回避了,淡定自若地把他松散凌乱的衣襟扯正:“是吗,我怎么没感觉。”说完,将西服塞进他怀里,手上一用力,把他推进屋,“嘭”的一声关上门。门外的脚步声很快走远,紧接着,“嘭”,比刚才那声更大,泄露出几分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