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期间,沈从心其实吃了不少苦,不知道编剧对下雨天有什么特殊情节,她拍过淋雨追车,淋雨决裂,淋雨枪击案,淋雨夺命逃亡。有一次熬夜拍群戏,饰演警花女二的女演员范晓星宛若被点了笑穴频频笑场,ng无数次,沈从心都快要被泡皱了。越到后面天气越冷,淋一场雨从头浇到脚浑身浸透,风一吹又湿又冷的感觉简直太糟糕了,中间还发了一次高烧。但也成长了不少,演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飞猛进。杀青宴结束,沈从心回酒店休息。然而,进门换了鞋,她察觉到不对劲。房间里有烟味。她酒喝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虽然思维稍稍迟滞些,但头脑还是清醒的,稍稍有些身体失衡罢了。沈从心拖鞋只来得及换了一只,因为弓着腰的动作,感觉酒精倒流回了大脑里似的,略有些昏昏涨涨的懵。喝了酒没有平日里那么五官敏锐,沈从心屏住鼻腔里微烫的呼吸,支棱着耳朵仔细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依稀察觉到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她竟也没觉得多害怕,反而莫名感觉精神振奋,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摸起另一只没换的拖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剧组给主演订的套房,沈从心猫着腰往卧室方向走。深夜里,室内一片黑暗,小助理白天走的时候给她开了窗户通风,地暖蒸腾的热气被冬夜湿冷的风吹散了些,拉到两侧的厚重窗幔微微鼓动,缀下的穗子乱飘。沈从心一脚热一脚凉地摸到了卧室门,刚要握上门把手,啪地一下,里面的灯亮了。暖黄的光线透过门缝底下倾泻而出。下一秒,卧室门蹭地一下从里面打开。……陆境泽睡眼惺忪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他倒时差到了酒店冲个澡就直接睡下了,隐隐听见玄关有动静才醒过来。等了半晌又没声音了,狐疑地一打开门就看到这幅景象。酒店开了地暖,房间里温度适宜,沈从心还穿着包到脚踝的羽绒服,咖色羊绒围巾缠着脖子上,包包也还挂在身上。她一只脚换上了拖鞋,一只脚穿着木耳边的酒红色袜子踩在木地板上,另一只拖鞋,举在了手中。“……酒喝得还开心吗?”陆境泽掀起眼眸,刚醒来的嗓音有点沙哑。沈从心晕乎乎地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儿,潋滟的桃花眼眨了眨,望着眼前穿着家居服的男人。他似乎刚刚睡醒的模样,黑色的短发蓬松柔软地垂下来,头顶一撮呆毛倔强地竖立着,眼圈下淡淡的青黑。她吸了吸鼻子,砸了下嘴干巴巴地道:“我没有喝很多。”酒精麻痹了小脑,她站立不稳地微微晃了一步,陆境泽话里带着责备,却生怕她摔着忙伸长手臂揽住她,一只手将她手里的拖鞋扔在地上。“穿好。”沈从心唔了一声,慢吞吞地把隔着袜子踩在地板上的脚伸进拖鞋里。“怎么是你啊?”沈从心咕哝了一句,配合陆境泽的动作,抬臂将单肩包拿下来。陆境泽哽住了一瞬,“不然呢?”沈从心嘿嘿傻笑,“我怎么知道是你,我当进了贼呢。”陆境泽:“………………”他被气笑了,“怀疑进了贼你举着拖鞋就过来了?”知道她喝酒上了头,陆境泽也懒得跟她计较,揽着她进卧室,帮她把羽绒服脱下来,围巾一圈圈取下,跟包包一起拿去挂好。沈从心坐在床上,两脚一踢,拖鞋齐齐飞了出去,打在柜子上咚咚两声响。“老实点。”陆境泽摸了一下她毛茸茸的脑袋,“我倒水给你喝。”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温水,沈从心反应慢半拍地问:“你怎么进来的啊?”“问你助理要了房卡。”陆境泽将玻璃杯放远些怕她碰倒,温声道:“先洗澡好不好?洗洗睡觉。”沈从心闻言眨了眨眼睛,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要。”她正觉得自己精神劲儿很足,欢快地踢着小腿,“我不困,不要睡。你困你睡。”陆境泽蹲下来捉住她胡乱踢来踢去的小脚,把袜子给她脱掉,低沉的嗓音缱绻温柔又夹杂着些别的什么东西,顺着她哄道:“那不睡,先洗澡。”“你怎么突然来了呀?”上个礼拜陆鹿才来探过班,听说陆境泽最近忙公司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他鲜少有真正清闲的时候,沈从心早习惯了。陆境泽掀起眼眸,黑漆漆的眼瞳被橘调的灯光过滤一层暖色,“今晚是平安夜。”所以呢?她仍旧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沈从心对节日什么的本来就不怎么感冒,除了中秋节春节之类的传统隆重节日才稍微在意一点点,喝得醺醺然的沈从心就更对这些本来她就不会特意关注的节日没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