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对上守在床头的四仔的,他熬的眼眶通红,头发凌乱。他见你睁眼,松开握住你的手,起身给你倒水,他甚至连倒水的时候都不敢背对着你,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你。
“我睡了好久,好像死了一样。”你张嘴就是玩笑,想活跃一下气氛。
知道你走了一趟鬼门关的四仔哪听得起“死”这个字眼,惊得拿杯子的手一抖,热水浇到手上,你看到他被烫到,下意识想起身帮他处理,却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挣扎了几下就妥协了,只好看着他随手拿毛巾擦了一下手上的水,把杯子凑在嘴边吹了吹,抿了一口发现水温合适,这才把你扶起来喂你喝水。
你喝完了水,感觉嗓子润开了,没有那么疼了,就又说起俏皮话:“林医生照顾病人都是无微不至吗,还是单对我一个人?”
四仔不回答,只是目光深深地盯着你,“是不是还是很难受?”
他是不是趁着你晕倒偷到了火眼金睛的武功秘籍,明明你已经掩饰得这么好了,你想。
但是眼泪从眼角流出的速度比想法还快。
“我给你配的药没有那么管用对不对,所以你每天都在承受,但是却假装很轻松?”他又抛出问题。
你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痛苦和自责,你想告诉他不关他的事,你已经从他这里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心和珍视,但你张不开口,只能一味流泪。
他看着你滚落的泪,一颗酸胀的心揪着疼。
“林杰森,”你喊他的名字,“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尽管我知道你把我当病人照顾,但我还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你不知道是每天叫嚣在你体内不得纾解的欲望让你更痛苦,还是你想越雷池却不敢迈出一步的求而不得更痛苦。
“如果我说我不会再对你好,你是不是会像之前一样什么也不和我说,然后自己糟践身体,让我给你收尸。”四仔反问,用刻薄的用词拆穿了你的心思。
你不回答,只是眼泪流得很凶。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给我机会,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让我回答你,为什么默认我一定不会喜欢你,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任何允许就伤害自己。”尽管他拼命克制自已,告诉自己你刚从鬼门关走出来,不能让你激动,但他起伏的胸膛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你喉咙发出一声无法自抑的呜咽,你从他的愤怒中看到了他的情愫。
“阿婆说你有一个演电影的女朋友,你攒钱是想和她一起生活。”你小声说。
他怒极反笑,抬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信封,三下两下撕开把里面的信拿出来,递给你看。
你拼命眨眼,在泪水朦胧中读信。
是一封别人寄给他的分手信,信上说她更喜欢演戏,也很享受自己的生活,她不会再回来,也不希望他去寻。
“我回了信,祝福了她,接受了分手。”他恨不得把那封寄出的回信拿出来证明自己。
你刚止住的泪又决堤了。
四仔心里气得厉害,但看你病殃殃的,又哭得楚楚可怜,把你搂进怀里,顺着背抚摸你让你平静下来。
“没有人对我好,只有你,”你在他怀里大哭,“如果没办法拥有你我宁愿死掉。”
四仔听得耳朵发麻,把你从怀里挖出来,捏着你的下巴,警告你:“不许再说死字,痛死了笑死了高兴死了通通都不许说。”
“爽死了呢。”你问。
“又难受了?”他摸摸你的脸。
你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