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六千两体己,若就这么添在里头,三四年就没影儿了。若买成田地,一年倒有个五六百两的出息,只是杯水车薪。”贾琏有些踟蹰,最后还是道:“这银子还是买地,地契上写你的名字。家用不够还是要请你救上一救,我日后定会还你。”凤姐儿也不想看别人脸色过日子,这样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应道:“成。这样,我打算把嫁妆里一些贵重且不常用的东西卖掉。你帮我处理这件事,卖得的银子也买田地,就暂且充做家用。等哪一日你发达了,我就把这些田租收为己用。”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贾琏作揖道:“小的谢二奶奶解围。”贾琏召集了一群狐朋狗友,弄了个拍卖会。最后,凤姐儿的几箱子嫁妆变卖了八千银子。贾琏将这笔银子伙着自个儿的体己买了两处小庄子,共十二顷地,都在都中附近。这样一来,就不怕庄头弄鬼,每年里出个千把两现银没问题。有了这两个庄子的出息,梨香院的吃穿用度和人情往来没有大问题。解决了这事,贾琏就安心念书去了。这钱握在手里就是死钱。凤姐儿还有母亲偷偷塞给她的五千两压箱钱。这个她不想买田地,而是打算买几间铺子租出去。侯门大户,女子外出不易,这事还得求贾琏。凤姐儿少不得温柔小意地哄了他,让他好好地选几间铺子买。好店铺可遇不可求,贾琏也是小半年后才把这笔钱用完。他一回家,下人们就挨个儿恭喜他。他的女儿巧姐儿出生了!这世,巧姐儿没有早产,没有生在七月初七,而是八月十三,中秋佳节之前。这世,他定要竭尽所能,给巧姐儿一个安稳的人生。凤姐儿看贾琏十分看重巧姐儿,每日除了读书习武上进就是抱着孩子转悠,心中十分舒服,就把新铺的房租归入了家用。贾琏无有不感激的,更待她好了几分,又想着用媳妇儿银子养家不是道理,便琢磨着生财之道。他想来想去,只有制作玻璃是暴利。有了邵宗林的记忆,他是知道方子的。只是他若拿出方子,贾府只怕要更上一层楼。如今寅吃卯粮,众人都醉生梦死,要新添了大笔收入,怕更想不到“俭省”二字,只会更加穷奢极欲。他如今在贾府的地位,上管不了长辈,下约束不了下人,只能眼睁睁看他楼榻了,不禁想到:“算了,不破不立,这规矩改是难改的,只有散了方好再立新规。为今之计,保住自个小家是正经。”年底,贾琏从凤姐儿处借了千两银子,加上先母的嫁妆出息,出去恁了个小院子拿方子试着制作玻璃,待工艺成熟,又苦于无门路进献圣上。贾琏是不敢让贾赦知道这事的,否则肯定会拿来私用。就在这时,扬州发来讣闻,贾家的大姑奶奶贾敏因病逝世。贾琏自荐去苏州吊唁姑母。等丧礼一毕,贾琏又请求姑父上折子,把方子上进献给圣上。贾琏力求姑父不要把他透露出来,只怕惹家中长辈不满。林如海也感激他事无繁琐,孜孜不怠为妻治丧,无有不应不理。恰时,贾母来信要接林黛玉上都。贾琏不得不再逗留些许日子,等其收拾妥当。月余,京中便有旨意传来,特特嘉奖林如海,并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皇庄两个。一时,林府不胜风光。林如海心中不安,要把赏赐折了银钱给贾琏。贾琏只接了一半,辞了一半,恳切道:“若无姑父上荐,侄儿空有方子,如小儿抱金闹市,空惹祸殃。侄儿断断不敢全受陛下赏赐,还望姑父莫要推让。”林如海只得感叹道:“我纵有万贯家财,不想子息单薄,独有一女,珍之重之,奈何政事繁忙,多有疏忽。幸岳母爱重,接去承欢膝下。只是山高路远难相见,我这心里着实放心不下,还望贤侄夫妻多多看顾。”贾琏忙躬身道:“小侄不才,内荆淑娴雅静,必不负姑父所托。”林如海便将贾琏推辞的另一半赏赐交予他,并道:“这就当玉儿在府里的吃穿用度吧!”贾琏推辞不受道:“此事不妥,姑父。若我把这钱财交予出去,怕是悄无声息。姑父有所不知,这府中人多口杂,有一起子小人专会逢迎媚上、捧高踩低,只怕会委屈表妹。”“这府中如今谁当家?”林如海已经有数年没去都中,只以为还是岳母当家做主。贾琏低头道:“是二太太当家。”林如海在官场打滚多年,岂有不知其中底细的。况他也听妻子说过,她未出闺前与二嫂不睦。如此,他倒是犹豫要不要女儿去。贾琏怕他走了,姑父在祖母的再三催促下还是送表妹进京,而所托护送之人还是那忘恩负义的贾雨村,因此劝道:“姑父无需忧虑。妹妹若在府里待得不欢喜,侄儿定将她亲自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