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极其顺畅又极其可辈的一生。在贾琏出仕后,王熙凤留在金陵照顾家里人。虽然她在家里说一不二,却一点也不快活。她想念苏州,想念她的巧姐儿,想念那家服装店,和那些只为自己而活的日子。可是,老太太临终前,紧紧握着她的手,请她照顾好家里人。老太太看她的眼神里,都是哀求。老太太风光一世,最终受了这么一场罪,前世又待她那么好。凤姐儿如何忍心让她死不瞑目,百般不愿也只能答应。可一旦答应了,她这辈子都困在了贾家。在那样一个时代,女人好像只能任劳任怨。婳儿想想都觉得痛苦难堪。她不愿意再看下去了,便道:“我要剥离书中世界。”“即将剥离书中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叮……”婳儿在摇椅上醒转,看了下时间,才过十四个小时左右,积分多了80,一共有140分。星数也有了六颗。凤姐儿真真是大方!她的性格泼辣爽利,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婳儿影响了她那么多,让她在邢夫人、王夫人面前虚与委蛇不得痛快,还能给婳儿那么高的分,真心感谢!就是古代的女人太不容易了。婳儿发誓再也不做古代的任务,谁料管不住自己的手和眼,好死不死地看了姑姑写的一本小说《秀才家的小娘子》,穿了过去。这次的书灵是个商户女,嫁了个穷书生。这组合一听就是个悲剧。果不其然,商户女掏心掏肺掏钱财供书生科举,等他金榜题名时已油尽灯枯。商户女将死之时,等待她的,是一个如娇花照水般美丽的女子。那女子缓缓地跪在她面前,捧着肚子微笑。“而我呢?我的孩儿呢?一个都没了!夭折的夭折,流了的流了。我活了一世,连个后都没有。我还没死呢,他就和兄长把酒交涉,威逼利诱地劝说兄长,让他同意在我死后将那女子扶正。”商户女不想死不瞑目,是夜,点了一把火,让尘归尘土归土。可她没料到,那个负心人竟冒死来救她。他们都倒在了火场。“唉,我本是恨毒了他,可,可也许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做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做的事。也许我错了,可是我错在哪里呢?我想知道我哪里错了,孝顺舅姑、相夫教子、尊敬叔伯、和睦妯娌、友爱小辈,我哪里错了?”婳儿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一个凄凄怨怨的女人在她耳边说着自己的故事。女子话音刚落,婳儿就进入了书中世界,再见光明便见一摞番薯藤,放眼望去只见泥地、土坯房和蓝天白云。婳儿放下剁刀,接受这具身体的记忆。“你个懒婆娘,坐在这装死,叫也不应。”婳儿一愣,闻言看去,见一老妇一手抓鸡一手拿刀,凶神恶煞地指着她吼道:“还不过来抓着!”“我怕。”婳儿躲得老远。其实她一点都不怕,战争都经历过,还会怕抓鸡?不过原身养得娇,待字闺中时就没下过厨,更别说抓鸡杀鸡的。婳儿怕露馅,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陆婆子就见不得她这副小姐样,顿时就火了,举着刀撵婳儿,嘴里骂骂咧咧道:“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到我陆家来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真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平日里连捡个鸡蛋都怕鸡啄,能顶什么事?”晓得不顶事还叫,这就是找茬呢!婳儿也不怵她,边往外躲边说:“我娘从不做春秋大梦的。她晓得我嫁入农家,少不得不习惯,买了丫鬟婆子伺候的,还不是您卖了,否则哪里找不到人抓鸡。”“你这败家娘们,丫鬟婆子不要嚼用?你活着就是屙屎拉尿的?啥活也做不得?”“娘,这真不劳操心,就我那嫁妆里的出息多少人养不来。”原身娘家疼人,除了衣裳首饰家具私房外,还给五十亩良田、三十亩山地、两个铺子做嫁妆。这样下来,原身每年光是田租、铺租都至少能收一百二十两,在桑下村这地界,妥妥一富婆。这也是婳儿最满意的地方,有钱多好呀,可以不受许多鸟气。婆家的人嘛,合得来就处合不来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什么孝顺舅姑、相夫教子、尊敬叔伯、和睦妯娌、友爱小辈,有让自己快活重要?婳儿没有搭理陆婆子,出了家门找孩子。原身的儿子邵英是溺死的,但婳儿就听了那么一嘴,具体是何时何地并不知道。这具身体目前的记忆是孩子还活着。既然还活着,当然是要好好拘在身边的,总不能再叫他溺死。婳儿找到邵英的时候,人正在鱼塘里挣扎沉浮。婳儿吓得魂都没了,风驰电掣般飞过去一头扎进水里救人。人救上来的时候嘴唇乌黑、脸色青白、呼吸微弱。婳儿一番抢救人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