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凤旗眉头紧锁,显然是不满大哥的聒噪,紧闭着嘴不搭理崔凌。这也让崔凌有些伤心,亲手养大的弟弟一次次的忤逆令他十分心累,可更让他无可奈何的是医师说小旗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一度让他绝望心碎……“小旗……”“别烦我,快点找点事干,堂堂一个巫龙城少主不要整天围绕着一个废物弟弟身边。”崔凤旗逆反心理起了,当着崔凌面前喝酒,酒力不胜脸上出现异样的红晕。刚刚还一脸威严的崔凌瞬间变了样,面对着弟弟即想管又不敢多管,只能悄悄叫人把酒撤了,对着一旁略微醉酒的弟弟叹了又叹,眼神幽沉无奈。小旗对于他来说是存在比至亲更深厚的感情,寻常人家还会发生兄弟阋墙,而小旗的某种意义上是他接生的,他怀着对失去母亲的缅怀和一种愧疚深沉的感情看着弟弟来到人世。他们的父亲巫龙城城主镇守边境,杀死得罪了无数的魔修妖族,他们那些妖魔鬼怪都对强大的父亲恨之入骨又不敢招惹,所以像是所有阴谋展开时都会下起一场大雨。父亲事出有因离开巫龙城,那些鼠辈趁着机会袭击了巫龙城,一时间护卫不敌被敌人闯入城主府,怀孕七个月的母亲为了保护他,亲身引开敌人最终被残忍杀害。哪怕父亲第一时间赶回来,也只能抱着满身血迹的母亲痛哭,而他也在这一场彻夜的大雨中失去了母亲和那未出生的弟弟妹妹……或许奇迹终究会发生,他突然听来早就死去的母亲肚子里微弱得近乎静止的心跳声,尽管十分微弱,像是随时熄灭的火苗,可他下意识地相信肚子里面的孩子还坚强地活着。一种来自血脉的感动让他制止住了父亲的恸哭,告诉了父亲这一不可思议的猜想,原本会沦为死婴与母亲同葬的弟弟最后活了过来,但由于母亲生前受过魔修的攻击,魔气随着经脉流入了弟弟的身体中,造就了弟弟在母体死去许久仍然靠着魔气的暴虐能量活了下来的奇迹。可哪怕活了下来,暴虐的魔气同样摧毁了弟弟他的身体经脉,先天的缺陷令医师诊断出活不过十岁,耗尽了巫龙城所有财力物力才让小旗活过十岁,再往后身为巫龙城城主的父亲到处求人允下了种种苛刻的条件,才请到肯出山的老怪物将小旗的寿命延长到二十五岁,但也已经是极限了。还有一种解决的办法,但不能说……小旗也不肯做……崔凌低垂眼帘,眼底是深深的愧疚与无奈,对小旗也是一步步的迁就纵容,甚至看着小旗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自己不能察觉如同对待一个易碎花瓶般的小心翼翼。可这种眼神在崔凤旗心里格外显眼隔阂,对着在内心其实无比尊敬爱戴的哥哥更是出奇的愤怒。锐利的丹凤眼像是要刺穿崔凌的心脏,殷红的嘴唇更像是淬毒般,对着崔凌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哪怕死了也只是本少爷的命,其余人等不要多管闲事,你管好你的未婚妻好了!”心腔的怨怒令崔凤旗红了脸白了唇,不断起伏的胸脯更是让崔凌一再缓和语气解释道:“蕴佳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哪怕我会娶妻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娶妻,更不会夺走小旗你的青梅竹马……”“可她喜欢你怎么解释!每一次来城主府都来找你,而不是找我这个快要死掉的青梅竹马!咳咳咳——”崔凤旗红着眼角,又克制不住地咳了起来,可这一次喉咙一腥,嘴角流出血丝。“小旗!”崔凌睁大眼睛,立马赶上前抱住弟弟,给他服下特制的清心丹。崔凤旗却倔强地想把他推开,眼神孤寂又嘲意地说:“反正我都快死了,还浪费那么多药干嘛,我早一点死对于你们来说就早一日脱身,没有我这个烦人的弟弟不是更好吗……”崔凌低声怒吼:“我不允许你说出这种话,死不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想过父亲和我的感受吗!!!”可一旁早已心灰意冷的崔凤旗却无动于衷,仿佛自己的死亡只是一件小事,更甚至对于他来说活着也成为一种折磨。崔凌身心疲惫地抱起弟弟,一个刚毅的大男人居然流下眼泪,语气带着哀求道:“算我求你了小旗,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什么事都先看了医师再说吧……”崔凤旗拖着残破的身子,靠着哥哥不敢使劲挣脱了他的怀抱,一步步地走向晏清,猩红的血丝映得嘴唇越发惨白,眼神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