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因它得生得利,但还有人因它死无葬身之地。
它就像横滨的黑暗面,死死的粘在每一个横滨人方方面面上。
“森先生想说的只有这些吗?”芥川的目光几乎要把人心都剜出来看一看,他依旧没有起身,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半睁着眼睛看他,“我当然会记得您的恩情——还有呢?”
这可不像记恩,倒像是记仇。
不,更像是俯瞰人间的神明,随手垂下的蛛丝。
那便祈祷吧。
森鸥外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出门——外面守着的黑衣人和中原中也等人跟在他的身后,接待人员躬身的弧度都低了不止一度,看上去几乎要九十度对折。
也对,这里,港口黑手党可是占了一半还多的股份呢。
中原中也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灯还没关,一部分工作人员还在外面等他——芥川对着中原中也微微一笑,在他身后,却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鼓动着。
像是……枝条?
应该是看错了。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在首领看过来的前一秒跟上大部队。
可是,真的是错觉吗?
芥川用指甲轻轻划开手腕的皮肤,没有血液渗出,就仿佛只是披了一层皮的怪物一样,只留下些苍白的断面。
嫩绿的新芽悄悄冒出头。
芥川唇角忍不住带上了三分笑意,微微揉了揉新芽,感受着那一点痒意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
我将逐渐完整。
芥川站起身,新芽自觉的缩了回去,还不忘把那道口子关上——对如今的他而言,那堪称恐怖的自愈能力已经让这里的皮肤完好如初。
见他出来,门口接待人员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引路。
芥川的房间是靠顶层的一间,这间房角度正好,把半个横滨尽收眼底不说,还看得到不远处的大海。
也算是名副其实的海景房了。
夜晚的风微凉,芥川靠在阳台上,海风卷过发丝,带来几分自由的气息。
自由。
“请坐。”芥川轻声道,“窗帘拉上了,随意就好。”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靠近阳台的白色桌子旁,一个男人施施然坐下。
“还未自我介绍。”男人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不错,茶香悠远绵长,怕是泡了三道才出色。”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芥川不带停顿的把这一长串名字念了出来。
“死屋之鼠。”
天人五衰。
他什么都知道。
费奥多尔蓦然一笑,“你觉得,人应该有理想吗?”
“当然。”芥川隔着玻璃,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没有,他的目光悠远,竟不像是在看着人间了。
“那您也认为,人应当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斗,不惜一切代价……吗?”费奥多尔晃了晃杯中的茶,突然换上了敬称。
他在问神。
“人应为了全人类的福祉而奋斗。”芥川轻笑,“所有的人,都是人。”
“可是他们依凭着超越他人的能力任意欺凌,欺压他人,难道不应该让他们消失吗?”费奥尔多是问题逐渐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