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块,被顽劣的孩童生气的丢到地上,已经粘上了灰的,少了一半耳朵的小兔子巧克力。
他的母亲笑容勉强,把那一块巧克力塞到他手里。
“杰森,杰森……你会陪着妈妈的,对吗?”
她呼吸逐渐急促,身体也开始发抖。
杰森冷静的后退了一步。
他的母亲一把推开他,在柜子里急切的翻找着那一点白色的粉末。
似乎是没有了,她一下子站起身来,战栗着大口喘息,将那一点包装纸舔干净,再拿起桌上还遗留着一点褐色的针管,抽出自己的血又打回去。
她没有钱了。
在她泪眼朦胧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倚靠着的桌子。
小兔子巧克力被杰森攥了很久,边角都已经融化。
他还是没有吃掉它。
杰森尝着嘴里苦涩的滋味,甜味在下一秒又萦绕舌尖。
——你手上是什么!黏糊糊的,快丢掉!都给我……丢……不,不丢,哈……
那个桌子不见了。
等她晚上回来,家里少了很多东西。
……其实在爸爸离开之后,不过十来天,家里就已经少了很多东西了。
妈妈那时候还会抱着他哭。
但现在,她只会快乐的笑。
针头扎在她的大腿上。
巧克力已经完全化掉了,不能吃了。
她好像也要化掉了。
杰森自己出去乞讨,邻居奶奶有时候会留下他吃饭——虽然她的生活也不好,都住在贫民窟里,谁又能比谁强到哪里去。
可她不会疯了一样的去找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打进自己身体里。
慈祥的奶奶在小杰森没有抢到食物的时候,给了他一份温暖的灯光。
然后,她死了。
因为妈妈,因为他。
催债的人上了门,妈妈惊恐的缩在里面,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想要回家,被那群流里流气的男人堵在了门口。
奶奶本来锁着门的,这些事她也早就该见怪不怪了。
年幼的杰森已经知道了生存的法则,一见那些人,拔腿就要离开。
那些人本来没认出来他,直到人群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就是那女人的孩子!把他抓了,不愁那女人不还钱!”
他回头看,那个指着他的小混混,正是之前上门点头哈腰对他父亲道谢的人。
那时候,他的脸色可不是这样——硬生生憋出来的笑容还吓了他一跳,来了几次,虚伪的友善也确实学会了。
小杰森把这些人的脸都记住,飞快的往楼下跑。
小孩子的体力实在堪忧,更何况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不过是几层楼,腿短的他就要被追上了。
“滚开!”小孩子的声音像发怒的狮子。
奶奶听到了。
犹豫再三,她打开了门。
她说杰森是她的孙子,上楼只不过是去看看那女人死了没有——她是这里的房东,如果那女人死了她就要找人把尸体挪出去再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