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溪安静听着,眼神逐渐散漫到没有焦距,直到他的手抚上她的双肩。将她的意识慢慢剥回。“你的爸爸很爱你妈妈。”她瓮声瓮气的,“那你呢?你爱我吗?”“我爱你。”他的声音很轻很柔。“那你会像他那样消失吗?”江瑾舟被她眼里的水光晃了下,耳边飘过来苏锡淡到模糊的声线。“要么同她一起生,要么离开她,一个人死。”可他理解的爱不是这样。该是。“我会永远陪着你。”至死。沈苏溪愣了半晌后笑起来,张开双臂冲他撒娇,“你抱我。”等到身体腾空后,她飞快圈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放在他胸口蹭了几下。“……”“别乱动。”他哑着嗓子说。沈苏溪火上浇油,二话不说吻住他的唇,而后转移到他的喉结,轻轻啄吻着,将缱绻的气氛挑逗至最高。一个天旋地转,人仰面倒在床上。她缩着脖子躲他的吻,伸手推了推,郑重其事道:“我觉得我的肚子里大概装了个……”她还没说完,江瑾舟脑子里就蹦出“宝宝”两个字。不免愣怔。片刻,听见她说:“乞丐。”“?”沈苏溪:“我饿了。”江瑾舟:“……”江瑾舟无可奈何地起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唇角带着些许顽劣的笑,盛放出许久不见骄纵光彩。“想吃什么?”他问。“烧烤。”“换个。”“烤串。”“……”江瑾舟:“不怕胃疼?”沈苏溪想了想,“疼了再说。”江瑾舟:“……”-沈清是在出站口看见的赵菱。“这么多年,赵老师一点没变。”她压下冷硬的神情,提唇笑了笑。对上熟悉的眉眼,赵菱有一刻的恍惚,半晌才回:“阿清,倒是变了很多。”她打量许久,“变得更加漂亮了。”“……”沈清噎了噎。她算是明白拐走她家女儿的,那张净出甜言蜜语的嘴究竟遗传自哪了。灯火通明的城市,一辆宾利汇入车流。半小时后,在市中心的一家茶餐厅门前停下。点完菜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时隔多年,沈清再次见到赵菱,心里自然百味杂陈。有追忆,有感慨,却唯独没有厌恨。那是苏锡的决定,怪不得任何人。但赵菱不是这么认为。来的路上,她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可等到真正和她面对面时,所有的腹稿在顷刻间消散殆尽。到最后,也只挤出一句:“苏溪是个好孩子,你把她教得很好,我很喜欢她。”沈清抿了口茶,趁她在说出“不如今晚就把日子定下”这种话前,反夸一句,“你也是。”赵菱笑说:“那还是你教得更好。”沈清轻轻嗯了声。赵菱:“……”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两个人又成了无话不谈的良师益友。她们聊了很多,唯独不提旧人。《梦中的婚礼》在饭局尾声响起。赵菱觑了眼对面的人。在她印象里,沈清的性子开朗乐观,不似现在这般沉稳又锐利。她一直没有告诉别人。在苏锡离开后的第二天,她便收到了他定时传来的邮件。信上寥寥数语,勾画的却是一个人求而不得多年,却至死不渝的真心。“阿清。”赵菱突然叫了声,“这是苏锡留下的。”她点开屏幕,把手机递了过去。沈清依旧是那副平静到极点的神色,但赵菱察觉到她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在听见“苏锡”这两个字时,不自觉缩了缩。半晌她才接过手机。开着暖气的茶餐厅,水晶吊灯撒下的光华丽明艳,猝不及防地将人拖入婆娑的梦境中。等到曲子结束,沈清才缓慢将目光垂了下去——“师姐,请帮我还她一个清静的余生。”沈清莫名想笑,笑到一半才发觉自己眼底已经一片模糊。“师姐。”她说。赵菱应了声。“明天,带我去见见他吧。”-江瑾舟将车开到最近的美食街。不到八点,街道两边已经支起长长的流动摊点,烟火气在夜色下缭绕不绝,风中裹挟着肉汁的咸香。今夜的北城格外的冷,源源不断的风钻进四角帐篷的缝隙中,吹得沈苏溪一个激灵。江瑾舟已经见惯了她这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时尚态度,解下自己的围巾,缠住她的脖子。“去车上等。”江瑾舟拉她起来,“打包带回酒店吃。”沈苏溪犹豫了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