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皇子也露出笑脸:“阿善进步神速,如今都上射箭课了。”戚善说:“我祖父英勇善战,我大约是继承到他的武学天赋了。”杨瑞英和戚善关系好,因此很多都不忌讳,他直爽:“我祖父常和我夸阿善祖父当年的矫健英姿,”他挑眉,“阿善或许可以在今日重现祖辈风采。”这话有些调侃意味。戚善说:“你且在一旁看着。”李少傅递了一把小弓和一根箭给戚善,手把手地指导她如何瞄准,又如何发力。其他注意点都一一和她细说。最后不忘总结:“……这方面,虽然勤奋练习重要,但是天赋的重要性也不可忽视。”戚善信心满满:“我觉得我该是有天赋的。”因她出生武将之家,祖父又有傲人功绩,大家都不由屏住呼吸,准备看她到底如何。戚善左手握弓,谨记李少傅的教导,伸直手臂,同时右手向后拉弓弦,双目紧紧盯视十米外的靶心。她小脸严肃,不苟言笑,乍一看气势还挺唬人,众人不由都安静下来。万众瞩目中,戚善的右手猛地松开,那箭瞬间离弦而去,笔直地飞向前方!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形状,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想起世子的豪言壮语,大家都忍俊不禁。二皇子起哄:“阿善!我来教你射箭!”杨瑞英也握拳忍笑:“至少姿势很标准。”戚善瘪嘴,她神色倔强,和李少傅说:“我再试一次!”李少傅就又给了她一根箭。这回比上一回进步许多了。那箭没有射中靶心,好歹也射中了那靶子,虽然离那硕大的中心红点还差了许多。李少傅露出欣赏的眼神。这次不用戚善多说,李少傅就把帝王侧京都有一沉香楼,位于皇城不远的春崖街,传闻菜肴上等,装潢精致,往来皆是官宦人家的富贵子弟。冬日刚去,柳梢不过带绿,沉香楼下便来了一个形状凄惨的少年。那少年瞧着不过十七左右,身量不高,皮肤蜡黄,骨瘦如柴。春寒未过,他却只着一身满是破洞的麻布薄衫,发丝凌乱地跪在沉香楼门前,默然流泪。过往行人偶有停驻者,待看到他身前的白布,以及白布下合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老者,瞬间一切都明白了。——这是一个无钱葬父的可怜人。怜悯归怜悯,这少年从上午跪到了下午,身前的破碗里也不过几文钱。要葬一个人,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那少年满脸悲愤,满眼的痛苦与绝望,忽的砰地一声把自己的头往地上砸去。他再抬起头来,地上已经有了血迹。沉香楼每有一人出来,他便狠狠砸下头,一句不发,头却一次比一次磕得更狠。两三批客人笑着相携走出沉香楼,对他视而不见,继续向前走去,或坐上马车,或骑马而去。倒是这少年,不过一会儿额头便高高地肿了起来,淤青混杂着血丝和尘土,狼狈又可怖。这尊荣吓退了周围不少人,人们哪怕不得不要从这楼前经过,也要绕开得远远的,视线不触及这少年和他身前的亡父。少年再一次抬起头来,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幸而双手撑住了地面,将将免于摔倒的窘境。额头发热似地疼,喉头似有血腥之气要往上冲,他咬紧牙关吞了下去,目眩神迷之际听到有人经过面前时说了句“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