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数千兵马寡不敌众,花寅摧枯拉朽,秋风扫落叶般扫除余党,挂太守印,整顿兵马,浩浩荡荡,护驾回京。
天子坐华盖之下,花将鸣与小弟花晚照骑马在旁护卫,忽听大地震动,远处扬起尘沙,迷了人眼,看不真切。
花晚照身手敏捷,就着身旁的雪松攀爬而上,了望一番,道:“是金乌叛贼来劫驾了。”
他话音未落,便见遮天蔽日的黑鸦从烟尘中飞出,朝着这队人马俯冲而来。
众人纷纷举火把以驱赶,然乌鸦密如雨点,有反应不及时者被一只黑鸦刺伤左脸,血流如注,其余鸦闻血则奋起,如闪影般飞来,将那人包裹住。
那人在惨叫声中变成黑点,于绝望中惨烈挣扎,但就好比是被蟒蛇缠住的猎物,愈挣扎虞窒息。
当他绝望之时,忽然看到了火光,下一刻,缠绕在身上的黑鸦被烧成灰烬,迸散而去。
他抬头,只见花将军浑身燃起熊熊烈火,那烈火在狂风中不断旋转,黑鸦尽被卷入其中,在一声声惊叫中化作尘烟。
这为祸一方的金乌军,因有邪术,杀之不尽,如今终被铲除,百姓军民无不涕泗横流。
虞时掀开轿帘,目光锁在花将鸣身上,暗暗赞叹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
这金乌邪道已沉寂千年,不想近日复出,想是见朝堂混乱,有可趁之机罢。思及此处,虞时哀叹连连,想自己堂堂天子,竟任人摆布,落魄至此。
幸得花将军相救,否则必死于叛贼刀下。
可他也知道,花将军救的不是虞时,而是天下。
他正胡思乱想着,花寅正色道:“陛下素来体弱,恐这些黑尘有毒气。”说完,便将轿帘拉下。
她才得天书,学艺未精,如此驱动圣火烧杀邪物,哪里是她承受得住的,嘴唇发白,心悸不已,头晕眼花。
但不可表现出来,只得硬撑着。
众人收拾好了,继续上路,想金乌叛军已除,此番回京必一帆风顺,便有所松懈。
大军连日赶路,已然望见京城,正欢喜之际,风云突变,方才还艳阳高照,剎那间乌云压城。
云中滴落血水。
又听九霄云外传来悲鸣,撕心裂肺,几乎穿破耳膜,众人迅速将双耳捂上,反应不及者耳内流出鲜血,再不能听见声音了。
足足过了半刻钟,那悲声才散落于云层,然血水倾盆,将天地间的人染成一片血红。
虞时掀开轿帘,面如土色,朝花寅哭道:“昊天已死!昊天已死……大虞……亡了。”
花寅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眼睛被血水糊得睁不开:“陛下不可胡言乱语,不过是天象异常而,与人事何干?”
虞时只觉头痛欲裂,心如刀绞,紧紧抓着花寅的手,口不择言:“姐姐……救我……”
花寅心跳漏了一拍,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如此被人需要。顿时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万丈,这一年来郁郁不得志的心情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