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极不理他们,一双眼睛兴奋地搜索着严铠鸣——本来他因为工作连轴转了大半个月累得要死,听到严铠鸣被人打了瞬间生龙活虎,此刻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不得赶紧贴脸嘲讽一番。
不费吹灰之力,盛无极刚走进内圈就看到坐在一地狼藉中的严铠鸣。他捂着流血的脑袋斯哈斯哈地叫着,脑袋上的口子估计是深了,左半边脸全是血,甚至衬衫的领口上都染了血渍。估摸着打他的人下了死手,他被砸得双眼呆滞,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哪儿还有平时嚣张跋扈的模样。
这画面极大地愉悦了盛无极,他旁若无人走上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阴阳怪气:“哟,这不是我们严总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一群不敢说话的人中显得很有穿透力,原本安静的围观人群又静了两分。
严铠鸣确实被砸得眼冒金星,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好半天,他看清是盛无极,阴着脸回怼:“老子现在没心情跟你打嘴炮,死远点。”因为人还晕着,说话的气势无形间弱了很多。
盛无极爽到了,嘴角几乎要翘上天,他弯下腰近距离打量严铠鸣,不让嘲讽的话掉在地上:“不错,还能认出你爹,是我的好大儿。”
“你妈的盛无极!”严铠鸣气得想站起来打他,奈何一动就扯着脑袋上的伤口,痛得他捂着头又躺了回去,靠着矮桌大口大口呼吸。他觉得没面子,朝保镖撒气:“你们两个废物干什么吃的!把那个狗日的给我拖过来!老子要杀了他!”
保镖赶紧半扯半拽把兰与书摔到他的面前。拉扯的过程中途差点撞上盛无极,他后退着朝旁边侧了侧身,过程中无意间瞟了兰与书一眼。
这一眼让他愣了愣。那是张极好看的脸——兰与书的眉弓很高,配着一双眼尾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眉眼之间尽显深邃;他是个高鼻梁,山根往前一点有个小小的驼峰,再往下的嘴巴上有一粒很明显的唇珠。
更特别是,盛无极还看到,他左眼的下眼睑正中,有一粒小小的痣。
那颗小小的痣让他整张脸变得很生动,像落雪后白茫茫的天地间飞出的一只小鸟,很有吸引力,吸引着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跟过来的张周站到盛无极的身边,他也看到兰与书了。
他觉得那张脸有点熟悉,仔细在脑袋里搜寻了一番,很快对上号,惊讶着我草了一声:“这不是两年前打了严铠鸣的那个大学生吗?!”
盛无极扭头看他,眼神似乎在问,居然还有这种我不知道的事?
“哎哟喂,还真是!”张周自顾自地乐起来了,哈哈大笑,“严铠鸣,你这是梅开二度啊,哈哈哈哈哈哈!”
严铠鸣没想他们两个都来了,并且听张周的意思他居然知道两年前的事,面子上瞬间觉得挂不住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捂着脑袋走到兰与书面前,一巴掌扇在兰与书的脸上,看兰与书的嘴角渗出血,心里才觉得没那么丢人。
“那又怎么样?”他冷笑反手又是一巴掌,兰与书白净的脸上浮出两个清晰的红手掌印,“现在还不是我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
张周:“你可得了吧,有本事让保镖放开他啊。”
他们正在互呛,盛无极踢了一下张周的屁股,“你还没说咱们严老板怎么又被同一个人打了?”
他这话明面上听起来像责怪张周,周围人却听出来他是在往严铠鸣的痛处上戳。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胆子大的没有绷住,低低笑出声,惹得严铠鸣扔出几记眼刀。
“你居然不记得了?”张周嬉皮笑脸:“来来来,让我帮您老人家回忆回忆,两年前咱们严老板想包养人家结果人家不愿意就想用强的,最后被这个小帅哥开瓢送进医院,你忘了你还去医院‘探望’咱们严老板来着。”
他重读“探望”一词,“哦,严老板强迫人家喝酒的照片我现在还存着呢,等我找找啊!”
“你!”严铠鸣一听,不光脑袋疼,连肺都气得跟着疼起来了。
“我什么我!你欺负人家你还有理了?!”
张周的话勾起了盛无极的一点回忆,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大概是两年前的五月还是六月,有一天张周告诉他严铠鸣被人开瓢送进医院,他立马飙车去落井下石,不过那时候他不关心是谁这么大胆,也就不知道打人的就是兰与书。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人啊。
看着那张脸,盛无极没有由来地想。
盛无极收回落在兰与书的身上的视线,冲着严铠鸣笑了笑:“被同一个人连开两次瓢,咱们严老板不——行——啊。”严铠鸣养胃的事在b市公子哥的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他深知对方听不得这三个字,于是故意拖长了最后三个字的音调刺激他。
如他料想的一样,那三个字直接把严铠鸣气得呼呼地喘起粗气,配合着他狼狈的样子,盛无极突然想放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
严铠鸣憋着气,阴着一张脸往前跨了半步,伸手推盛无极的肩膀,把他推得往后踉跄了半步。张周瞬间炸毛,冲上去撞开严铠鸣:“姓严的,你想打架?!”
“对,老子今天要弄死你们两个!”
被推了一下的盛无极完全不慌,无视他的挑衅,拍了拍张周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他单手插进裤兜里,面对暴怒边缘的严铠鸣,云淡风轻地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今天怎么不见你包养的那个小明星陈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