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公公一脸苦大仇深,萧承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是被孩子心性影响,暗自攥紧了手,长睫颤动。“元公公,罢了。”舒如绰回握住萧承的手,淡声道:“茶具不过是玩赏之物,待阿甜心性稳定,再另寻也不迟。”眸光扫过地上那碎裂的茶盏,舒如绰又沉声吩咐道:“还有,告诉皇舅母,以后这君山银针,就不必沏了。”元公公诺诺称是,退到了一旁。“阿甜,”舒如绰起身,笑意舒缓温柔:“今日天气恰好,我们去演武场罢。”“也好。”萧承略一沉吟:“我多日未曾出席上京宴会,藩王已多有怀疑,能让他们认为我不出席是因为……”萧承清泠的眼底情绪微漾,轻轻看了舒如绰,脸颊略略带上了红晕,轻咳一声,将红晕压下,不说话了。和萧承并肩向演武场走去,舒如绰低声道:“阿甜,此番种种依旧由我应对,你尽量沉默,以防万一。”“阿宁放心。”萧承黑眸眼底掩下一丝无奈:“我自己深知严重性,会努力克制自己的。”元公公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见状,感叹了一句:“多亏太子爷未雨绸缪,也多亏了有郡主在,事情才能如此顺利。”“元公公,阿甜自幼与我亲厚,这等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舒如绰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转眸和萧承聊一些有趣的事情。大辽乃马背上的王朝,百姓不注重储君多有文采多风雅,重要的是,储君一定要武功极好,武能治国安邦,震慑藩王。所以自从萧承被下毒之后,为了防止短期内朝政动荡,萧承便当机立断为日后铺路,请求舒如绰每隔三日便来陪他演武。辽朝人皆知,舒宁郡主和翊太子青梅竹马,所以每隔三日两人一起去演武场练武,这不过是情感深厚的表现,也没人会不长眼去打扰。正是因为如此,萧承虽然龟缩于宫中足不出户,但是有时常演武作为障眼法,中毒的事情,也隐瞒了诸王那么久的时间。也正是这种陪伴,舒如绰也亲眼见到,萧承从二十二岁的心智,一路倒退到十岁孩童,所以才更心痛。两人相携去了演武场,众人纷纷向两人行礼。握住了舒如绰的手,萧承的心绪稳定了很多,他轻咳了一声,笑容和煦却带着疏离,正是翊太子最标准的笑容:“都退下吧。”待到众人纷纷退去,将场地留给了舒如绰两人,隐隐有对话自远处嘴碎的宫女口中传来:“殿下和郡主的关系越发亲密,看这模样,是好事将近了吧?”“那是当然,上京的贵女,除了舒宁郡主,还有哪位配的上咱们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那么俊朗,舒宁郡主真是好福气……”“那是因为舒宁郡主也养眼,就那通身的气派,大辽贵女无一人能及,不愧是大昭朝的……”“嘘——!这里可是宫中,你还敢提起这件事,不想要命了?”谈论声渐渐散去,萧承翻身踏上演武场,一个转身,风姿绰约地握住长剑。虽然心智退化,但是多年来习武的本能却不会消失。长剑剑柄璎珞在他的舞动之下,恍若鸣凤,又似蛟龙,随长剑激起风声赫赫。舒如绰站在不远处,眉眼含笑,看着萧承矫若游龙的模样,不时拍手叫好。两刻钟过去,萧承放下手中长剑,快步跑到舒如绰面前,如同孩子般邀功,笑容璀璨:“阿宁,你看我的武功,是不是又长进了?”舒如绰自衣袖之中取出手帕,轻柔地为萧承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笑道:“是啊,阿甜你的武功越发精益,我由衷开心。”元公公站在一旁看着,一双老眼满是欣慰。舒宁郡主不愧是太子爷认定的人,如此看来,确实相配。演武之后,萧承又该开始他每日闷在昭庆殿足不出户的生活,舒如绰不忍心让他闷在宫中,打算和萧承一起在宫中四处走走。有她在身旁陪伴,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虽然元公公很是担心,但是他也希望太子爷能多出去走走,这次有舒宁郡主在前面顶着,思量再三,他还是赞同了。大辽的皇城不比大昭的皇城规矩森严,两个人在宫中走了许久,正要回昭庆殿的时候,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人。舒宁眯眼一扫,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心中顿时一紧。看来她以后出府,是真的有必要查一查黄历了!长的有些欠揍迎面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女,宫中夏德妃的女儿,荣淑公主。说起这荣淑公主,和皇后一脉也有不得不讲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