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淑公主吓的尖叫一声,连声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草菅人命!”“这还差不多。”舒如绰垂眸:“暗二,将保淑公主送到碧落那里医治,然后再去宫中,将这件事完整讲给皇舅舅听。”保淑公主被暗二带走,那些隶属于保淑公主的暗卫也赶紧跟了上去。高空之中,保淑公主眼中的狠厉和不甘被舒如绰尽收眼底。攥了攥手,舒如绰上了湖心亭阁楼。想报仇么?她可是不怕。时光倒流之后,谁还知道今日之事?她不认为保淑公主在体会绝望的滋味之后能够醒悟,但是像这样的人,至少要受到教训。难道她保淑公主的命是命,寻常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了吗?复上湖心亭,这一次不少贵女看向舒如绰的目光就带了些许忌惮。她们原都以为舒宁郡主脾性最易欺负,却没有想到,为了一个百姓性命,她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被救上来那个男子也在温暖的阁楼之中缓过神来,认出舒如绰是舒宁郡主,连忙跑来跪下,激动地浑身都在发抖:“小人拜见舒宁郡主,多谢郡主救命之恩!”“不必多礼。”虚扶了这男子一把,舒如绰温声询问:“天气如此寒冷,你为什么会来湖心亭?又怎么会掉下去?”那男子闻言眼中流露出痛苦,他攥紧了身上不知是哪位暗卫找到的粗布棉麻衣,垂头丧气:“是小人无能,小人那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想吃鱼,小人……小人没有钱买,所以……所以才想来湖心亭碰碰运气。结果,结果鱼没找到,反而滑了下去……”闻言,舒如绰轻轻吐出一口闷气。她们这些人,坐在这湖心亭上,所饮的一口茶可能就价值百金,但是这些百姓却连买一尾鱼的钱都没有……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她那养尊处优的娘亲,为了从大昭边境回到大辽,曾经带着她卑微谋生的日子。贫者苦,谁又比谁活的容易?从衣袖之中取出荷包,正要将其中零零碎碎的银子递给这男子的时候,忽然有人扬声阻拦:“等一下!”两人在做什么舒如绰转身看去,阻拦她的人正是顾思温。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舒如绰问道:“不知道顾小姐有何贵干?”顾思温向舒如绰迈步过来,她扫了卑躬屈膝的男子一眼,忽而讥讽一笑:“本小姐今日才知道,舒宁郡主的良善都是假的,惺惺作态,谁人不会。”舒如绰神色一凛,她冷冷看着顾思温,冷声道:“本郡主可不会平白被人泼脏水,顾小姐最好把你方才那句话解释清楚,否则本郡主不会善罢甘休。”在舒如绰身前两步站定,顾思温一字一顿,语气中满是鄙夷:“郡主现在给这百姓的银两,还不是郡主封地里的供奉,这都是民脂民膏,如今拿出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便买了一个活菩萨的好名气。”“是么?”舒如绰最憎恶的便是那些酸葡萄们酸她的名气,她帮助百姓,从未有过沽名钓誉之心,更何况时光倒流前,她差点死于自己的高声望。忽而一笑,收回手中荷包,舒如绰泠声道:“可是你顾小姐,怕是连好名气都买不到吧?”顾思温脸色微变,放大了声音:“本小姐那是不屑和你舒宁一样收买人心,沽名钓誉!”“收买人心,沽名钓誉?”轻声重复了这八个字,舒如绰神色更冷了几分,所有情绪尽数化作讥诮:“既然顾小姐如此不服气,可敢与本郡主比一比?”本来在湖心亭最开始被舒如绰无意抢了风头便让顾思温如鲠在喉,如今听见舒如绰打算与自己比试,想起舒如绰的脾性,沉吟了片刻,顾思温眼中闪过一抹挑衅的光芒:“比什么?”“顾小姐不是说本郡主沽名钓誉么?”舒如绰目光投向湖心亭外旷远的湖面,凤眸不染一分暖意:“那么顾小姐可敢和本郡主一起穿上寻常百姓衣衫,去坊市之上通过宣讲为这个男子筹措善款?我们就比一比,谁筹措的善款多。如何?”顾思温神色一僵。她自小接受的是大昭的教育,所以对于贵女抛头露面之事非常抵触,但是既然话都放出去了,若是不应,又显得她似乎怕了舒如绰似的。宣讲,她一个饱读诗书的大昭血脉贵女,还能输给一个有五分大辽血脉的舒宁郡主不成?犹豫再三,顾思温咬了咬牙:“既然郡主都这般说了,思温怎能不应?不知输了,有什么惩罚?”微微一笑,舒如绰低声道:“若是本郡主输了,便在坊市之上喊三声‘舒宁郡主是沽名钓誉之人’,若是你输了,便在坊市之上喊三声‘顾思温不该胡乱诬陷’,你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