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的地位,虽然官职不高,有时却是一招奇兵,武则天都能中招,可见其威力了,不得不防。
明湛扫一眼阶下群臣,丑话先说在前头,谁要是想使出什么手段,也莫把他当成傻瓜。
“礼部与内务府筹备太后回宫之事。”
欧阳恪宋青城连忙领旨。
卫王妃入宫一事,足拖了两个月才解决,明湛下朝后吃过饭便跟阮鸿飞说了。
阮鸿飞用折扇敲敲掌心,笑道,“好好,待卫姐姐正位寿安宫,看你小贱爹要如何给她见礼。”
明湛一口蜜水喷到了地上去,斜着眼看阮鸿飞,“你给我母亲叫什么?”还姐姐弟弟上了,靠!
“我们早就认得,唤一声卫姐姐也没错吧。”
“唉哟唉哟,阮弟弟阮弟弟,哼!”明湛醋个半死,阴阳怪气一阵不出火,过去搡阮鸿飞一把,“你少姐姐弟弟的乱认亲,你嫁了我,就得随我叫,叫母亲就成了。要嫌不亲热,你叫娘亲也成。”
阮鸿飞抓住明湛一只手腕,轻轻的往榻间一拽,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明湛倍觉没面子,嘟囔道,“你别有事没事儿拍我屁股,青天白日的,给人瞧见可怎么好。”
“再翘一点儿就好了。”阮鸿飞揉了一把,在明湛耳边低语。
“屁!”明湛一脸不服气,愤愤然,“你瞎子吧,我屁股还不翘?你再好好摸摸。”送上门给阮鸿飞摸,眼瞅阮贼就要得手,明湛忽然得意一笑,拧住阮贼手腕,挑着小眉毛坏笑,“知道你就想占我便宜,美不死你!”蹦哒蹦哒跑了,到门口又回头遗嘱一句,“晌午别吃饭,我叫他们传话儿了,咱们去跟母亲一道吃。”
阮鸿飞挥挥手。
明湛带着何玉李金福去了上书房。
如今明湛当家,凡事划出道道儿来,几点来上书房议事是有规定的。没有特殊情况,明湛从不迟到。
明湛还剽窃了句名言:守时是帝王般的美德。
做为一个年轻的比较有主见的帝王,明湛还是稍稍改了改上书房的规矩,他从朝中提拔了中青年六位探花儿,做他秘书。
阮鸿飞知晓此事后,牙疼许久。
明湛一脸坦荡,“飞飞你就是探花儿出身,我这是爱屋及乌。”
其中一个就是安悦公主的探花儿子郑开浚,明湛与阁臣开会批奏章,他自己懒得动笔,郑开浚依圣意代笔御批。何玉捧着玉玺,批一个盖一个。
原封就是以往在镇南王府理政时范维冯秩的差使。
明湛见到郑开浚,随口一问,“你父亲回来没?”距他圣旨送出去可有不少日子了。
郑开浚出身名门,老爹安定侯,老娘安悦公主,其中他爹还任盐课司转运使,端的肥差。
郑开浚恭谨答道,“臣父已至帝都,只是……只是身子略有不适……”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莫不是装病?”明湛坐下,随口一说见郑开浚额角冒汗,不好意思为难小帅哥,为他开脱一句,“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平舟等上前行过大礼,明湛扫一眼几人的老瓜皮脸,端正颜色,抬抬手,几人坐下,开始议政。
眼下帝都头一件大事,春闱。
欧阳恪先说了考场的准备情况啥的,漏的房屋该修的修好,省得下雨漏水。还有有困难的考生安排到庙里住去,以免流落街头,丢皇上的脸。
春闱的重要性可比高考要重要的多了。
整个国家参加春闱文试者不过四千多个文举人,这些举人中,选前三百名为进士。
明湛很为穷书生发愁,一脸悲天悯人,叹道,“虽有庙里收留,可庙里清汤寡水的都是素食,不过混个肚饱儿罢了。来参加春闱的个顶个儿的都是大男人,这么青菜豆腐的下去,能不能熬下这九天考试真难说呢。救急不救穷,传谕内务府,朕的份例减一半,省出些银子来,拨出五万银子到礼部。多了没有,每位参考的举子五两银子。真有困难的,起码能救救急。文武举子一视同仁,也省得说朕偏心。”
明湛很擅于这种小手段施恩,花的银子少,还能起到极大的宣传效用。他本身也排斥那种有事儿没事儿三五十道菜的排场,而且每到节下,又要摆大席面儿,那真是几百道菜铺出半里地去,眼睛一看就花。
再者,平日里明湛的衣物每月外袍三十套,里衣三十套,常服三十套,氅衣披风三十件,基本上就是指着一次性的消费呢。
明湛觉得自己可能是上辈子穷惯了,十分消受不了这等排场,只是他想事情周全,自己从云南来,乍然减了,怕人说自己山旮旯里来的没见识,且又不讨好儿。嗬,就显着你高尚了,这宫里可还有太上皇太皇太后太妃们呢!骤然无故减例,少不得落下埋怨。
没有个好由头儿,纵使好事也要得罪人。
故此,明湛虽然吃饭时命人少上些菜,却没有减例的旨意,只他一人节省,十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