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不见,她再想不到,当初那个乡下出身,笨嘴拙舌的女儿,如今竟会如此巧舌如簧的一天!
苏瑾月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无赖的谢林氏,冷哼一声。
“谢林氏你且听好了,我与你谢家一无婚书,二未拜堂,满京城的人亲眼看见我连门都没过,就已经退了亲事,如今你们不肯归还嫁妆,那就是非法侵占我的财产!”
她一撩裙摆,朝着苏老太君盈盈一拜。
“祖母,瑾月年幼,还请祖母作主,帮瑾月报官,追回这批银钱。”
谢林氏一骨碌起身,脸上也有些慌乱,“报官?什么报官?”
她没了主意,下意识转头看向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意识到苏瑾月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撕破脸,上前一步朝着苏老太君语带威胁。
“老夫人,您可别忘了,当初芷瑶嫁进谢家为平妻的圣旨,可是送到过侯府的。”
苏老太君垂眸不语。
但苏瑾月却清楚,苏老太君心里是在算一笔账,是把她和苏芷瑶打包嫁进谢家,还是赌一赌帮苏瑾月彻底退了这门亲事。
到底哪个选择,对侯府的利益最大。
苏芷瑶这会也爬着跪伏到了苏老太君脚下,声泪俱下。
“祖母,是芷瑶不好,让您为难了,只是三年从军,军营上下皆知我与清絮感情非凡,当初潼关一役,也是我跟清絮联手,一个阵前杀敌,一个阵后疗伤,方才取得大捷,圣上也是看在这份功劳,才给我们赐了婚事。”
“若是贸然悔婚,岂不是伤了陛下颜面,更寒了天下军民的心?”
这番话听着深明大义,实则内里是在暗示苏老太君,她苏芷瑶立下了多大的功劳,有多深得百姓和皇上信任。
为了一个区区的乡巴佬孙女,伤了她这个又有能耐又有名声的养女,是一笔极为不合算的买卖。
果然,此言一出,苏老太君的脸色晃了晃,抬手抚了抚苏芷瑶的额发。
“你是好孩子,祖母知道你的苦心。”
再抬头,又换上严厉的脸色,正要训斥苏瑾月,就听她突然开口道。
“祖母,瑾月一心要回嫁妆,也并非只为自己。”
“这两年侯府庄田铺面连番凋零,家中长辈又不事营生,眼见着入不敷出,连年边关征战,父兄银钱不够,又都是府上贴补出去,弄得全府上下节衣缩食。”
“可这到底是京中,世家往来要银子,人情关系要银子,咱们永宁侯府又是老牌世家,更是要经营门面,不能叫那帮新贵看不起,这一笔笔开销都不是小数目,可这钱,又从哪里来呢?”
苏老太君原本歪靠榻边的身子,慢慢坐直,看着苏瑾月的眼神也带上了异样。
“孙女也算了算,这嫁妆八百万两银子,于我一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实在太多,然又是外祖母专门为我置办,她老人家仙逝之后,外祖一家戍守边塞,想来这钱也不能再还到他们手里。”
“倒不若分一半给侯府支配,既能解了燃眉之急,也是我做小辈的一点心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祖母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