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韫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慌张的问,“你不饿么?”“饿啊,但是我想吃别的。”柯弋狡黠的笑了笑,露出两颗很尖的虎牙。这尖牙看得宁韫心里发怵,他不由得想到了皮肤被刺破的痛处,连忙道,“别……现在还是白天,先吃饭吧。”宁韫将盛好的米饭和筷子摆放在柯弋的面前,这种微弱的示好自然不会被柯弋看在眼里。柯弋神色忽然变得委屈,“虽然说过不会勉强叔叔,但喜欢的人在我的眼前,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和他亲近……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是我不够好吧,不然叔叔怎么总是拒绝我。”“……”宁韫其实是心存恐惧的,先不说以前他在盛世工作,被众多同性调戏甚至差点侮辱,后来和柯弋于他而言确实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可他实在无法招架住柯弋的请求,鬼使神差的,就被柯弋抵在了桌沿。餐桌上有几株被养在花瓶里的玫瑰花,应该是有段时间了,花瓣枯萎得完全看不出之前鲜艳的模样,这种理应早就被丢进垃圾桶里,可宁韫却当成宝贝似的,一直放在那。直到后来,桌子上的菜全都凉了,宁韫眼神失焦的看着五官凌厉的英俊脸庞。柯弋说,“我好喜欢你啊。”听见这句话,宁韫又想,只要对方能开心就足够了。他算不得年轻,性格实在是无趣,模样也普通得很,柯弋却还愿意喜欢他,也许这是情侣之间拉近感情的举动,到了这种份上他都还在自我宽慰。他其实并不傻,只是不愿去深究,他知道一个谎言后面隐藏的是千万句谎话,他愿意相信柯弋给他的解释,也让自己生活在还算安全的坚实堡垒里。天逐渐暗了,夜幕笼罩于房间里的每一寸,柯弋接到个电话,去了窗边接听。电话是夏名薇拨过来的,其实当柯弋丢下她不知道去了哪,她就清楚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她声音虚弱道,“我的肚子好疼……”夏名薇到底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自然是要多点关心,他问,“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胃病发作了,之前就疼过好几次,没想到这次更严重,你能不能陪我去医院看看啊?”夏名薇越说越难过,甚至在电话里小声抽噎起来。“在家等等我,要是疼可以先热敷一下。”“好……”电话挂断后,柯弋神情着急的走到宁韫身旁,道,“叔叔,教练突然找我有事,你现在还好吗?”宁韫掀开沉重的眼皮,如同柯弋刚来他家时,让他摔得满身淤青一般的回道,“我没事。”“……那我就先出去了?”宁韫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说话了,只得点了点头。在宁韫面前,柯弋向来只图自己爽快,哪里会顾及到对方如何,男人的家于他而言倒更像是个发泄不满的地方,那些随意能吐露的情话,他和许多人都说过,唯独被男人听到心里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夜里会降温的缘故,宁韫感觉到一阵蚀骨的寒冷。皎洁的月光在屋里透着细微的光亮,身形单薄的男人微微弓起了身体,他费力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想清洗掉这一身污垢,可他的脚才刚落地,就体力不支的摔倒在了地上。疤痕坚硬冰冷的地面,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他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神情恍惚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思绪又仿佛飘忽到了更遥远的地方。也许,柯弋真的是有着急的事情要去处理吧。倘若不这么想,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熬过去。宁韫捂住了心口,上面留有一道不平整的淡色疤痕,那时医生就时常叮嘱,让他多想些开心的事情,别情绪起伏过大,他不想让珍视他的人会感觉到难过,后来恢复得也还不错。已经过了许多年了,理应不会再这么疼了。他的脸色寡淡如纸,因为痛苦眉间蹙起了沟壑,苍白的皮肤浮了层细密的冷汗,仿佛是被秋风席卷往下坠落的枯叶,全身止不住的簌簌发抖。昏黄路灯下,身边围着几只小猫的少年在低喃自语。“我控制不住的喜欢他。”“我也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想永远都能陪伴在他身边。”“我该怎么办啊?”便是那次,击溃了他的心防,在他给自己筑建起来的城墙里留下了裂缝,往往软刀子才是最伤人的,它会哄得人收起防御抵抗。忽然手机响动了一下。沉寂许久的男人起身将手机拿过来看,上面显示的是一则新闻推送,除此以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