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昏暗的卧室内,躺在床上的男人唇瓣干裂的厉害,他昨晚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身子,便已经疲惫不堪,两个人的关系里总有一个人会付出的更多,柯弋还是血气方刚的年龄,难免会失控伤到他。他只得给自己放一天假,在家里休息。虽然吃了退烧药,可身体迟迟不见好转,他又躺着睡了一小会,掀开眼皮时看见柯弋不知何时进来了,正蹲在他的床边,神情复杂的盯着他看。之前柯弋至少会做做样子嘘寒问暖,可当他知道男人的过去后,他只觉得多此一举。“……怎么不叫醒我?”宁韫气息低弱的问。“想多看看你,也许这样就能多了解你一些了。”柯弋似乎在纠结什么,过了半响又道,“这几天池元白找过我一次,他以前和叔叔认识吗?”男人的瞳孔微微震颤。柯弋低垂下眼眸,如同被深爱之人背叛,神色悲痛道,“他提起了盛世,告诉我叔叔就是从里面出来的,还被他包养过,这是真的吗?”“……”宁韫近乎觳觫,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那段回忆是他不想提及的噩梦,却偏生被少年摆在了面前质问。泥沼人刚清醒的时候原本就是意志最薄弱的时间段,更遑论宁韫还发着低烧,他的神情逐渐变得痛苦,低声喃语道,“不……不是的……”“那是如何,是他骗我的吗?可他为什么要污蔑叔叔?”柯弋的语气咄咄逼人,丝毫不让。宁韫原本就不擅长于言辞,更何况是柯弋有心陷他于泥沼里。他被说的眼尾薄红,竭力让自己意识保持着清明,不断在脑海里思索着该如何去解释。柯弋又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些的,我当然愿意相信叔叔,叔叔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虽是如此,可又想起这些天柯弋待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怎么可能会不受这种言论的影响。宁韫翕张着干枯的唇瓣,难得的厚着脸皮道,“……我从未和别人,有过不正当的关系。”这话听的柯弋想笑,还好他早就知道男人是什么货色了,都三十多岁了,还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贞洁的模样,难不成是想从今以后都讹上他?柯弋站起了身,语气略显不耐道,“我爸等会过来,叔叔收拾一下吧。”“不是明天么?”柯弋笑了笑,“他应该给叔叔发了消息。”柯宏郎原本是说的周末过来探望,但临时改了时间,今天下午得了空闲,隔天还要去h市出差。整日宁韫都意识混沌,并没有留意手机收到的信息。这件事柯弋昨天就知道了,宁韫在厨房里给他做晚饭的那段时间,柯宏郎给他打了个电话,言论里无非就是向他夸赞一通宁韫到底有多好。于是他把人往死里折腾,最后不管不顾。他就是要让宁韫在他爸面前出丑,让宁韫在他爸面前抬不起头,有了刚才一通羞辱,恐怕等会吃饭的时候,宁韫都恨不得在地底下找个洞钻进去才好,这种从夜总会出来的人还要管教他,说出去简直是贻笑大方。宁韫极少有过全然没有准备的时候,如此狼狈仓促的去见柯宏郎,除了初遇,便就是现在了。柯宏郎提前让助理在松山附近的一处高档餐厅内订的席位,潺潺流水自门堂穿过,院内是一小片翠绿的竹林,在包厢内打开窗,便能观赏松山下的景致,这里宁韫听过,但过来的大多都是达官显贵,里面环境清幽,不似大学外吵闹。柯宏郎虽然四十三岁了,但一身西装革履并不显得多老气,反倒有种独属成熟男人的上位者气场。服务员将菜一一上齐了,菜品精致的如同被悉心打磨出的艺术品,这些对于他们都是司空见惯了,而宁韫甚少见识过。柯宏郎问,“宁韫,你是生病了吗?怎么感觉瘦了不少。”“可能是最近食欲不太好吧。”宁韫的声音很轻。比起刚开学那阵子,他确实瘦了一些,原本还算合身的衣服变得空荡起来,苍白的手腕能清晰窥见皮肉下的黛青色血管,脸颊瘦削得只余下了五官,病态的不似正常人模样。“该不会是柯弋这小子闹的吧?他就不是个给人省心的料,这段时间确实是辛苦你了。”“不是因为他……”宁韫连忙否认,生怕被对方看出端倪。“我带了几盒人参鹿茸给你补补。”说着,柯宏郎将包装精美的礼盒推给了宁韫,道,“我们就别见外了。”“……”“收下吧,叔叔。”柯弋适时在旁边道,全程他都注意着宁韫的一言一行,比起之前和他爸言笑晏晏的模样,如今宁韫拘谨了许多,如同做贼心虚一般,全程都不敢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