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原本忙到大晚上,他已经疲惫不堪了,可看见季成晏的消息,宁韫的困意也好似骤然褪去。仿佛是在寒风凌冽的雪地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底。被冻得微红僵硬的手指止不住的颤了颤,宁韫自认为平生都活得循规蹈矩,那些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应当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正如同柯弋之前所说的,他孑然一身,和他在一起,图什么呢?许是见他太久没回消息,手机又震了几下。【季成晏】:我是说的如果,这只是一个假设【季成晏】:你还在吗?【季成晏】:我只是感觉他才刚念大学,学校里能接触到那么多同龄人,你们在一起会不会有些交流不便,毕竟看待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季成晏】:也或许是我多虑了宁韫在脑海里设想过的欺骗,最多也是柯弋在和他交往后,因为在学校里认识了新的异性,可能对别人产生了好感,这是他想过的最坏事故。倘若真到了这一步,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抢男朋友,他拉不下这个脸,他也从来都不擅长与人争执。他不知道柯弋所做的远远超出了他能承受的底线,也不知道他以为性情纯良的少年能待他如此阴狠决绝,把他从头至尾都当成一个玩物对待。修白的手指在键盘上输入过好几次,又删除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反反复复了好久。【宁韫】: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季成晏】:别想太多了,今天先休息吧,学长之前带给我的凤梨酥挺好吃的,我还能吃到吗?【宁韫】:下次再做些带给你【季成晏】:好【季成晏】:晚安【宁韫】:晚安宁韫握着手机,在书房里静坐了许久,他看着电脑旁的咖啡杯里还剩一大半没喝完,想来他确实是不太喜欢这种味道。味觉上的苦涩都令他难以忍受,又何况是在生活里。他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回到房间,轻手轻脚的动作像是怕吵到少年。待他掀开被子的一角缓慢的躺上去,旁边的人便朝他伸出了手,紧接着他感受到了少年在身后紧贴于他,泛着湿意的颈侧被唇瓣轻轻触碰。男人应该是刚洗浴过的,熟悉的薄荷香味飘散在鼻息间,让柯弋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也许是深夜容易让人丧失理智,不久前越文柏的话不断在耳旁萦绕,就算他让男人身败名裂了又如何,之后男人离开星城,难道还妄想和别人在一起?不能想,他从未有过这种思绪,迫切的想要占有一个人,让对方只属于自己。可他又是矛盾了,以他的家世和样貌,什么干净的人遇不见,非得要找一个私生活混乱的男妓吗?说出去,该让人笑话。“叔叔,我有个朋友,父母因为第三者离婚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看待这些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宁韫未曾接触过这些,他思索了几秒,道,“如果知道有家庭还靠近,那便是不知耻。”“嗯,确实。”柯弋嗅着男人身上令他沉迷的味道,自言自语般,“所以其实我并没有错,叔叔也是这样觉得的吧?”“……”宁韫没听太懂。分明不久前还十分清明,如树木的根系破开了土壤,图穷匕现的不安令他辗转反侧,可一旦将男人抱在怀里,心里悬着的石头就仿佛落了地。柯弋沉沉的睡了过去,手臂抱住男人的力道丝毫未减。季成晏其实还算照顾他的,在确认过图纸后,便将工资结给了他,只是比他预想的要多了些。宁韫以前闲暇之余,也会在厨房里揉弄面点,有时做的太多了自己吃不完,便会给身边的人分一些,这次他用烤箱多做了些凤梨酥。这段时间柯宏郎隔几天就会在晚上联系他,应当是刚忙完,大多都是询问柯弋的现状,毕竟怎么可能有父母能不为自己的子女cao心。他的手指沾着面粉,拿起手机靠近耳边时,将脸颊也沾了些白色的粉末,若是平时他可能还会想到先将手洗干净了再接电话,可现在,每当面对柯宏郎的问话,他都是难以掩饰的慌乱。“再过几天就是小弋的生日了,我难得抽空出来,这小子非说什么要和对象一起,不想让我过去,他最近身边有亲近的人吗?”“……我也不清楚。”宁韫以为柯宏郎电话里所说的对象是自己,便连说话都变得犹豫。“唉……那到时候我只能让助理过去一趟,要是连他生日都不管,他恐怕又要以为我不在意他了。”柯弋从小家里就有佣人照顾,念书接送也有司机,他们两人都是工作狂,总以为提供物质上的关爱就足够了,柯弋小学的时候公司正在发展期,柯宏郎几乎都没有怎么回过家,可能柯弋被妈妈陪伴的时间要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