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没把薛沉放出去,依然把他关在这里。
因为玉七的闯入,他还特意加强了院子周围的守卫,恨不得连只苍蝇都不放过。
宫九不想再惹兄长不悦,他没有问玉七的身份,但是玉七那声“薛沉哥哥”让他如鲠在喉,时不时地就会想起来。
还有玉七易容后的那张脸。
那是他和大哥的容貌!外人凭什么染指,还用那张脸,做出如此恶心的表情?
宫九越想越生气,暗地里派人去查玉七的下落,却因为玉七每天都换易容术,一直查到了谢珩那里,就再没有其他线索了。
宫九偷溜出去,想去见一见谢珩,没想到出去之后就找不到路了,在附近转了一个时辰都没找到上次那间小巷。
他正想跳到屋顶去认一认路,一位白衣僧人出现在了巷尾。
那僧人眉清目秀,生了一副温柔多情的好相貌,眼神清正,透着游离世外的淡漠。
白衣僧人双手合十,朝着宫九行了一礼:“贪、嗔、痴发身、口、意,作诸恶业无量无边。诚心忏悔,后不复造,既为善男子。”
宫九:“何出此言?”
白衣僧人笑了笑继续向前走,与他擦肩而过。
周围有人,宫九不方便跳上屋顶,他又不愿与和尚同行,便朝着僧人来时的方向走,没想到走到尽头后,竟看到了谢珩的住所。
宫九想起了刚才的那位僧人,再回想他所说的话,似乎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看到过。
他的记性一向不错,思考了片刻就想起来,大哥以前生病时,时常翻看一本经书,名为《普贤行愿品》,那句话应当就是出自这本书。
宫九向来是不信鬼神的,此时却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他躲开众人,来到了谢珩的屋里,一直等到傍晚,谢珩才从外面回来。
他换了一辆新的轮椅,看起来很轻巧,但是更加精致了。
宫九的视线略过谢珩身下的轮椅:“听闻这辆轮椅,是一位神秘男子送给你的礼物。”
谢珩看了他一眼,脱掉了厚厚的披风,推着轮椅过来烤火。
薛沉:【我就说吧,青檀从谢珩那边走过去,肯定能引导我弟找到路。】
系统:【厉害,你真的很了解他。】
宫九:“那个人是谁?”
胡生疑惑地看着宫九,似乎在奇怪,九公子为何不记得那人了。
宫九观察到了胡生的反应,心中有数。
他让胡生离开,坐在旁边的榻上,和轮椅上的青年平视。
谢珩:“坐了很久,腰酸疼得厉害,你帮我揉一揉吧。”
宫九抱起谢珩,让他趴在榻上,帮他揉好了腰腹,又给他按摩腿部。
等谢珩全身都暖了起来,他才淡淡地说:“他是个很神秘的人,易容术极其高超,每次易容成谁,便以谁自居,从不轻易透露自己的姓名,更很少有人见识过他的真容。”
宫九:“他是怎么和大哥相识的?”
谢珩:“从无名岛回来后,薛公子在码头上遇到了他。那时他易容成了小孩,被几个乞丐为难,薛公子出手帮了他。他行事没有顾忌,心性也不似常人,跟着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来便分开了。我自认为,跟他算不得什么朋友,他却以朋友自居,还送了我如此贵重的礼物。”
他扫了眼旁边的轮椅。
宫九:“他也是我大哥的朋友?”
谢珩:“薛公子性情温和,他和薛公子最为要好。”
宫九:“你还知道什么?”
谢珩怔了怔,轻声说:“他没有感情。”
宫九:“没有感情?”
谢珩:“他无法体会喜怒哀乐,所有的情绪都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就算你再怎么得罪他,他都不会记恨。就算对他再好,在他心中,和路边的一块石头都没有分别。”
宫九很难想象,那个对着大哥委屈哭泣的人,竟是这样一个人。
宫九:“既然如此,他为何给你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