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朝殿时,玉七没再穿厚厚的披风,看起来文弱极了。
太平王走在他的旁边,替他挡住了冷风,他亲昵地看着儿子,偶尔和玉七说笑几句。
玉七的神色一直淡淡的,只有不经意间看向父亲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亲近。
这些天太平王一直躲着玉七,两人身为父子,上朝时却是先后错开,下了朝以后也不见他们说话,官员们最擅长察言观色,早就看出来了父子两人有隔阂,只是玉七背后还有蔡京撑腰,形势不明,没人敢对他下手。
现在太平王和玉七重归于好,而且看起来还是太平王这个做父亲的,主动亲近儿子,简直有违纲常,令人震撼。
谁能想到,位高权重的太平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外界传言不虚,他果然极其溺爱这对双子。
玉七淡然地顶着诸位朝臣的视线,与父亲一起来到了宫殿里。
他们这次来的比较早,等了好一会儿朝会才正式开始。
太平王怕他冻着,隔一会儿就问他冷不冷,还悄悄告诉他,如果不行的话,可以托人去找赵佶告假,找个暖和的偏殿去休息一会儿。
玉七很心动,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拒绝了太平王的提议。
太平王官居一品,站在朝堂的最前方,前面再没有其他人,抬头就能和赵佶对视。
玉七的位置比较靠后,他本就瘦弱单薄,被前面的人挡得很严实,可以尽情地摸鱼。
他虽说是五品大员,但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上奏,来朝堂大多是为了听听其他人在做什么,方便他掌控大局。
整个朝会玉七都在沉默,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朝会结束后,赵佶先走,官员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蔡京来到了太平王的身边:“王爷今日心情不错?”
太平王看这个带坏自己儿子的佞臣很不顺眼,他态度冷淡:“蔡相。”
蔡京见状,朝他笑了笑:“小薛大人过来了,本相就不打扰你们父子相处了。”
说完他就先一步离开。
太平王皱着眉,低声对玉七说:“他在试探咱们的关系。”
玉七同样压低了声音:“不妨将计就计。”
太平王:“你的意思是……”
玉七:“我虽说比较清闲,但也在兵部任职。爹爹本身就掌管兵马,蔡相不愿将其他权力也分给我,把我安排在兵部,也有让我继续接受爹爹荫蔽的意思。可是这样一来,我却接触不到真正有用的权力。我若与爹爹有了嫌隙,蔡相必定会利用我来对付爹爹。”
太平王:“他尚且无法跟我抗争,更何况是你?”
玉七:“只要我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他就会给我与爹爹斗争的权力。”
太平王:“你怎能受那样的委屈?”
“诚意”这种东西,不止有金银贿赂,还得有谦卑的态度。
没见过哪个去投靠的人,奉上利益的时候,态度还特别倨傲。哪个不是溜须拍马,曲意逢迎?
太平王舍不得孩子受这种委屈。
玉七:“我不必在蔡相那里刻意表演,只要让原飞霜代为转达就是了。”
太平王不放心:“原飞霜是不错,但他终究是蔡京的人,你能确定他信得过?”
玉七点头:“他不是蔡相的人,是我的人。”
太平王:“好。爹会全力配合你的。”
玉七和太平王又聊了几句,确定大概的计划。
来到马车旁的时候,太平王要扶着他上车,被他一手甩开。
他脸色苍白极了,捂着心口看着太平王,神色冷淡,声音低弱地说:“父亲先请。”
太平王板起脸:“够了,你还要无理取闹多久?”
玉七后退了半步,旁边的侍卫连忙扶住他,“大公子!”
太平王沉下脸:“上车。”
玉七率先上了马车,太平王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