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微虽不知?情?,燕迟却是知?道?的,毕竟他就是明夷散人亲自送到一阳道?人身边的。
陈少微道?:“那?又如何?”
云启不屑道?:“你?师父与这样的恶人为友,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奉劝你?们识相些,自行离开,还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虞幼泱未曾想?她?爹爹的名?声竟然差到了如此地步,甚至连友人的徒弟都能波及到。
不愧是她?爹爹,就是厉害。
风将她?束发银环上的发带吹得飘了起?来?,虞幼泱将鬓发勾到耳后,她?一身浅色的蓝衫紫裙,鲛纱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浅笑时恍若雪山上的仙子。
众人只听她?脆生生道?:“你?见我并无?灵力,身边又只有一位小道?士,便起?了歪心思。下药在先,辱人师门在后,见打不过别人态度又是一变,前倨后恭,着实?令人生厌。此刻又让你?找到了借口可以将我们几人赶出去,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她?说话是一贯的直白刻薄,毫不在意云启发青的脸色。
“还好我身边还有两位一阳道?人的高徒陪同。”虞幼泱一对细眉微微蹙起?,神情?苦恼道?:“否则在这偌大的曲府,怕是不明不白的死了都没人能知?道?。”
她?不疾不徐道?:“你?让我们自行离开,那?我倒要?问一问,这曲家?究竟设了怎样的门槛,你?进得,我们却进不得?”
云启憋了半天,怒道?:“巧舌如簧!单是与明夷散人有关系这一点,就足够要?你?们好看?!”
“几位稍安勿躁。”曲家?家?主上前几步,“倘若方才真如这位姑娘所言,这位公子,我们曲家?怕是招待不起?你?这样的贵客。”
云启咬了咬牙,“好!我走可以,但是他们几个也?不能留!”
等出了府,他们云家?这么多人,还怕对付不了他们几个不成?
曲家?家?主却并未立即表态,而是看?了看?陈少微身上好几处补丁的破旧道?袍。
“这位小友穿的是百纳袍吧。”
从方才起?,陈少微就一直留意着他的态度。
然而这些大世家?里的人,心里就算再不喜,也?绝不会在面上表露分毫。
他不卑不亢道?:“正是。”
百衲衣又被称为功德衣,只要?帮过一人,不问报酬,只要?对方家?里的一块布,缝在道?袍上。补丁越多,就代表着此人身上的功德越多,久而久之,这道?袍便也?就成了一件法衣。
虞幼泱听说过这个说法,只是没能和?陈少微身上的这件道?袍联系起?来?,她?撇了下嘴,嫌弃得不行,“那?又如何,这么破,白给我我都不穿。”
少说几句话没人拿你?当哑巴!陈少微瞪她?一眼。
曲家?家?主沉声道?:“诸位也?看?见了,这位道?友身穿百衲衣,足以见其品行如何,光凭这一点,我曲家?的大门便能为他打开。更何况明夷散人销声匿迹已久,难道?我们还要?搞连坐这种陋习吗?”
“……”
旁人不清楚,陈少微心里却是明明白白。
单凭他身上的这件半成品可不会让他有这种态度,无?非是知?道?了他与陈元戈之间的关系,以此送陈家?一个人情?,不仅如此,面上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所以他才烦这些人,心里面都是弯弯绕绕,和?他们打交道?,比除邪煞还累。
即便如此,来?的那?些人里也?没有多少人附和?,大多数人都沉默着。
沉默,便是无?声地拒绝。
此时陈元戈走了过来?,视线在陈少微身后的计繁身上一扫而过。
“哥,久未归家?,爹总和?我念叨你?。”
想?他?
想?他赶紧死还差不多!
兄弟两个面对面站着,一个粗犷硬朗,一个斯文俊秀,但若仔细看?,眉目间仍能看?出几分相似。
要?说离家?一事他从未后悔过,可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的弟弟。
该面对的始终躲不过。
陈少微平静道?:“元戈,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