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合烟的烟焦油含量极高,卷烟的纸通常又?都是旧报纸,烧起?来味道很呛人。那味道,还真不是轻易能接受得了的。初次接触,鼻腔与脑袋都像遭遇一场五雷轰顶。
“而且……”肃征缓缓道,“无论是什么烟,吸烟都有害健康,相当于慢性自杀。”
“这说得太一本正经了。”陆乘风闻言笑道,“像公益广告台词似的。”
“可我觉得肃征说得很对啊。”晏青棠突然帮腔,“吸烟本来就?对身体很不好?,二手烟也是一样。”
晏青棠不吸烟,但多?年来也吸过不少二手烟。
这些人大多?是自视甚高的男人们?,会?故意在室内吸烟,或是表达个性,或是彰显权力。久而久之,晏青棠讨厌的也就?不止是烟,还有烟草味包裹下那群自恋的男人们?。
有了晏青棠的这句话,陆乘风十分自觉地收回?自己的话,还改了口:“也对,身体第一,吸烟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三人在一株巨大的杏树下停住脚步,杏树不是那么整齐笔直,而是张牙舞爪的模样。
树下没?有桌凳,只有几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大概是当地人经常坐,边角是光滑的。
晏青棠走累了,很自然地坐在石头上休息。她闭上眼?睛,周围再无任何人声,只剩下春风摇树的声音,还有清脆鸟鸣。随后,隐约还听到了流水声。
附近有溪流。
晏青棠立刻睁开了眼?睛,起?身独自寻觅溪流。肃征与陆乘风紧跟其后。
这里位于塔什库尔干河的南岸,这小小的溪流只有三四?米宽,水很浅,清澈见底,大概是塔什库尔干河的分支。
晏青棠走近过去,突然起?了玩闹的心,将手伸进?水里,捧起?手心那一捧冰凉的溪水,就?往肃征与陆乘风的方?向扬去。
陆乘风下意识笑着闪躲开来,嚷嚷着要回?刚才停下的地方?拿点东西,唯有肃征,仍笔直地走向她。
帕米尔高原上的春天,注定是微凉的。晏青棠手心的溪水朝他?们?扬出去的不多?,倒是她自己的双手连带长袖袖口处,实打实在溪水中被浸透。
于是她停住了,伸了伸被冻到的双手,半是抱怨地道:“春天根本不适合玩水……”
肃征已走到她的身旁,不发一言,只径直望着她,眼?底看不清情绪。
她疑惑地退后一步,向他?发出警告:“你干嘛?不许你报复我。”
肃征前进?一步,伸出的双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后垂下头去,贴向她,使得她冰凉的手心紧靠在他?颈侧。
“还冷吗?”他?问道。
那是他?身上很热的地方?,像一团火。而她是围炉取暖的猫儿,惬意舒服地眯起?杏眸。
贪恋温暖之余,好?像也在紧张,心随之扑通扑通。
晏青棠知道,她此刻的紧张全?部来源于肃征的主动和他们肌肤相贴的亲近距离。
她懒倦到不想说话,不去回肃征。但如果可以,她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很久很久。
但没?有太久,陆乘风就?回?来了,从刚才休息的那株大杏树下的石头上拿回?了几条披肩,远远地就?喊着:“你们?要不要?”
肃征没?出声,仍围在晏青棠身侧,倒是晏青棠把他?推开了,迟缓地回?他?方?才那句问题,轻嗔道:“谁要你管我了?”
说着,她朝陆乘风走去,接过陆乘风的披肩。
这些大概是陆乘风在喀什新买的,图案很有当地少数民族特色。
陆乘风是想让晏青棠裹了取暖的,晏青棠却突发奇想,提议可以铺在地上,然后人躺在上面。
春日里,溪流两岸旁都是碎石碎沙,虽然被风吹得很干净,也相对干燥,但直接躺着后背还是一片透凉感。
晏青棠一时兴起?躺了下去,但肃征与陆乘风竟然都毫不犹豫地依样去学,也躺了下去。
为了走路轻便,三人随身只带了馕和矿泉水。
周围环绕的是杏林,晏青棠咬了一口馕,仰头望着树枝枝桠间的湛蓝天空,却不觉想起?了《桃花源记》。“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大概就?是如此。
“这里已经是昆仑山的深处了吧?”躺着的陆乘风突然道,“虽然没?有登上山峰,但就?这么看着,就?觉得离天很近。”
接着他?又?像是喃喃自语,道:“不过要说最近的,那还是西藏。”
离天最近的地方?,这话好?像也没?说错。
青藏高原是全?球海拔最高的地方?,在阿里地区,平均海拔超过4500米。
很多?人说,在西藏,白天的蓝天白云与夜晚的漫天繁星,仿佛就?是触手可及的近与净。
人们?被这种大自然的纯净所?吸引,也因藏民的虔诚信仰而心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