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丘陵,一处山坳里。寨子里经过一上午的欢腾,中午,李大山召集了寨子里各家主事人,就这么在杯盘狼藉的流水席长桌旁,开起了会议。此刻,各家男人皆坐在桌旁,安静的等待李大山发话。“这顿宴席,可能是大伙的散伙席了,我刚刚听闻有很多人家,都不愿意搬离此处,其实我也舍不得这里的生活,不知出去以后,还能否享受到这么好的生活。”“可咱们有孩子,正在外面做着一件改天换地的大事,我们在这里继续生活,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孩子们的事业,所以我期望大家都能撤离此处。”“当然,若实在有人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也不会强求,这里的一切,都会留下给你们,牲畜托运完老人孩子出山后,也都尽数留给你们。”数十名汉子在听了李大山这话,一阵骚乱,那些牲口可不少,而且当年李耘阳搬运进山里的粮食,可是足足够这里所有人吃三年的,更何况他们还种了一季谷物补充,可以说,这是一笔相当了得的财物。废话,数十家士绅、地主近百年的积累,家当能不丰富吗?更何况,古代大家族们都有囤积癖,啥都囤积。最终,李大山带走了李家村,全部的族人,李富一家,以及一些家族里的妇人,听闻会留下一大笔财富,都不怎么愿意离开。不过,在十多位族老的威势下,以及自家男人那休妻般的眼神中,全都不甘的闭上了嘴巴。还有一些不愿离开的家庭,但是他们孩子在外面已经是校尉一级的职务,李添丁都会挨家的走访,极力劝说他们跟自己离开,言明其中的滔天富贵。而那些有阵亡家属的,李添丁也没放过,写下一封南阳千亩良田、一座庄园的许诺书后,径直离开。下午,寨子中,各户人家在李添丁的劝说下,只带了几件最好的换洗衣物,以及一些露营的被褥。一千多人乘坐数百头大型牲畜,排成长队浩浩荡荡向南进发。寨子门口,选择留下的数百人,纷纷出寨子相送,送出里许远,方才驻足。其实留下的人,大多都是跟随亲属,带家人进山避祸之人,也就是说这些人,除了有阵亡的几家人留下,其他都是跟随兄弟姐妹一家进的山,他们的后代中,并没有跟随李耘阳起义之人。包括想留下来的李富一家,也是因家里无人跟随李耘阳参加起义,见有一大笔财富要留在寨中,这才想着全家留下来分一杯羹。……“小丫、小苗、小鱼、还有夏兰、种花、小穗,你们不要乱下牲畜,遇事不要害羞,尽管大声发出警示!”二狗骑在一匹枣红骏马背上,持弓前后跑动,警戒山岭四方可能存在的危险。“知道了,要你管!”李种花翻着白眼,气鼓鼓的道。“嘿,不是好人心啊你。”二狗故作瞪眼,扯皮道。“好了,二狗,别逗你花姐了。”后方一头牛背上的一口背筐里,一名妇人温婉喊道。“嘿嘿,知道了婶。”二狗尬笑一声,驱马离开缓解尴尬。在队伍外围一圈,数百名中年人也都骑在牲口上,持矛警戒。而老人、孩童、妇人都坐在牛背两侧挂着的箩筐里。此次,队伍没有选择走水泽,而是绕道丘陵水泽外围,沿岸向东,再南进发。临近旁晚,迁徙的队伍,抵达了士兵们在水泽外扩建的营地中休整。村里很多人,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些着装一致的士兵,在村里人眼里,他们言行坐卧皆是统一姿势。见李种田协调数百人而不乱,他们这才一点点的感应到了一些不对劲。一夜休整,第二日天未亮前,士兵们生火造饭,收拾拔营。吃过饭后,再次匆匆往南而行,这次行进的队伍,有了数百披坚执锐的士兵护卫,众多山林野兽,哪怕是山里最凶猛的野猪,都得远远让行。中午,有士兵提前在前方埋锅造饭,行进队伍抵达后,再次停下休整,投喂牲畜,补充饭食。饭后,队伍不做停留的继续南下。夜如黑色华盖,遮盖整片苍穹,在满天星光的微弱照明下,队伍终是出了济山山脉。此刻的李家村内外,被建的如同一座小型城池般,方方正正的四方竹木寨墙,南北大门两侧各立有一座数米高的了望塔。已经有先锋斥候,提前对接了暗号,当李大山一行人抵达李家村时,营门大开,队伍浩浩荡荡进入营地。由于是天黑,村里人没有直观感受到,兵营里的肃穆与杀伐。营寨道路两旁,各立有一排‘噼啪’燃烧的火盆。原本破败的村子,经过一天的清理,初步复原了当初离开时的模样。一众村里老人,眼含热泪的回到了自己这阔别已久的家中。李添丁安排众人休息后,了解一番,离开这两日的各方军情。得知,他们这一支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凡遇到的城池,几乎不做抵抗的皆选择投降,李大宝挟持带走了途经城池,城内外的所有士绅地主阶层,直扑汝州城。处理完军务,李添丁又走出帅帐,前去检查一遍,明日要出行的数百辆马车。一番初步检查,见没问题,又叮嘱守卫值夜的百夫长,每一岗都要检查,万不可马虎。这才回帐休息。夜色,清凉如水,满天星光下,整片大地都陷入到了静谧氛围之中。次日一早,天尚未彻底明亮前,数骑自营内飞奔向南而去。白色炊烟在清晨的营寨村落中袅袅而起,村内,再也没有了过往的雄鸡报晓、狗吠连连。李家村众人,不论是谁,在昨晚都美美的睡了一觉。这种回家的感觉,只有离家很久之人,归家后才有的感触。村外,荒废已久的田地表层,悬浮着一层淡淡薄雾,一大早,醒来的很多村里人,就出现在了自家过往的田间地头。:()废除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