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一户村民用炕房养鸡，每天给鸡喂麸子，就这样一个冬天下来，鸡也瘦一圈。吕夏风出门一趟，拎回来一只两斤多的活公鸡，还有一条两斤左右的周河鲤鱼，兴冲冲的进了厨房，得意的道：“娘，你瞧我多厉害，买了鸡，还买鱼！”陈秀惊诧问道：“哪来的鱼？”吕夏风笑道：“刘二蛋不怕冷，这么早就去周河打水，有四条傻鱼从冰洞里蹦出来，被刘二蛋抓住，他把这条最大的卖给我，只收了十个铜钱。这周河鲤鱼生得金鳞，须也是金色的呢，要是在镇里能卖到一斤七、八个铜钱吧？”陈秀道：“刘二蛋可真是运气好！刘二蛋是看在你爹的面上，可不是看在你的面上。”吕夏风嘀咕道：“娘，我知道。你能不能别说破。”陈秀问道：“五十个铜钱都花光了？”“鸡三十八个铜钱、鱼十个铜钱，哦，还有两个铜钱，我买了三个鸡蛋。”吕夏风从棉裤兜里掏出三个鸡蛋。陈秀见鸡蛋个头比之前在初冬买的小一圈，道：“母鸡冬天下的蛋这么小？”吕夏风笑道：“嗯。能下蛋就不错了。要不是母鸡睡在炕上，在外面得冻死，还下什么蛋。”陈秀看着鸡、鱼、三个蛋，五十个铜钱就花光了，这相当于吕春风半个月的药钱呢。可是，没有李家，就没有李玉雪，就没有人发现吕春风患了尘肺病，更没有人给吕春风开药方，还每月省掉九百个铜钱的药钱！吕家必须要感谢李家！下午，吕家做了炖鸡、炖鱼。大周国北方民间特别的重男轻女，无论平时还是过节来客人，男人都不让女人上主桌。吕老头、李安在军队当过兵，吃了太多的苦，见多识广，思想开明，尊重媳妇。吕家、李家的女人是可以上主桌吃饭。吕老头夫妻、李安夫妻、李二北、李三北、吕英杰坐一桌吃鸡、鱼，还喝了小酒。李家人挺满意吕家的招待。吕英杰觉得脸上有面子有光彩。李玉雪也觉得没白孝顺吕老头夫妻。王青、邓雨在厨房收拾东西，被鸡肉、鱼肉的香味馋得一个劲的咽口水。两妇人的娘家人曾经多次来过吕家，吕老头夫妻从未用这么高的规格接待，还鸡、鱼、蛋、白面，哼，都没有，顶多有个豆腐而已。“李家人有给我们家送东西吗？”可得好好活下去“没有。他们空着手来的。”“我娘家有一次来，拿了五斤玉米面。”“我娘家来时还拿过几斤大葱呢。”“唉，就算不给我们当儿媳妇的吃鸡、鱼，也应该给儿子、孙子吃吧？”“小声点。别让爹听到。”饭后，天还没黑，李家人不再打扰吕家，跟李玉雪告别后就走了。吕老头亲自把李家人送到村口。李玉雪朝娘家人挥手。方月坐在板车上面，怕自己会哭，不敢回头看小胖闺女。李安哈哈笑道：“外面风冷，玉雪快回去。过两天，你哥哥来接你回镇里。”他在得了李玉雪夫妻过了上元节就回平镇，还会在平镇租房长住的消息，心里就很高兴，也放心了。吕老头双手背负哼着参军时学会的小曲，大步流星回家。吕英杰攥着李玉雪的小胖手跟在后面。吕春风像根棍，杵在吕家大门边。这几天，吕春风越想越害怕，心一直紧紧揪着，生怕东窗事发被衙门抓走砍头。“爹、六弟、六弟妹。”吕老头没好气道：“去你房里说。”吕英杰把李玉雪送回卧房，亲了两口，坏笑道：“两夜不见，今晚你可得好好补偿我。”“别让爹、大哥等急了，你快去吧。”李玉雪娇笑几声，把吕英杰推出门。卧房……吕老头一脸淡定的坐在炕上。他的小儿子从七岁起，就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小儿子十一岁时说能去县城的酒楼当小二，每个月几百个铜钱还包吃住。当时，好多人都不信，结果事成了。小儿子十四岁时说要上学堂，能边读书边在酒楼做事，这事也成了。去年，小儿子说参加科考，只能考中童生，也实现了。吕老头很相信小儿子。吕春风有些站立不安的杵在炕边，见吕英杰进来，问道：“衙门肯放过我？”吕英杰低声道：“下了很多功夫，上面才肯松口，还千叮咛万嘱咐守口如瓶。”这次幸亏是吕英杰通过成县信息所的主官曲大福报上去，若是被金城信息所的线人查出来，由朝廷抓人，吕春风绝对跑不了会下大狱！吕春风如释重负般道：“好。我肯定不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