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是好孩子,练剑要注意休息,要好好吃饭。”“白姨,阿泠和梅姨她们还好吗?”白千惠的手将他从肩膀摸到手腕,笑道:“她们很好,你不用牵挂,只用跟着薛掌门好好练武就是。”明桥的眼睛凄凄望着她,泪光不停闪动,“我知道了。”薛涛站在一旁,微微笑着。“看到你好,我就放心了,我不能出来太久,还要赶回去,你好好练功,有空我会再来看你的。”白千惠放开明桥站了起来。“白姨!”明桥忽然拉住白千惠的手,眼泪流了下来。“这么急就要走吗,小桥这么舍不得你,你至少留下来陪他吃个饭吧?”薛涛道。“不了,我确实不能久留,多谢薛掌门好意。小桥,好好听话,好好练武。”白千惠拍了拍明桥的手,朝外走去。明桥连忙跟了出去,薛涛也跟着往外走,陪同在侧。一路上,白千惠都询问着明桥的日常生活,薛涛在旁,明桥也不敢说什么。因为白千惠的身份原因,她进出并不是从正门,而是从天南剑派西边的偏门里进来的。分别时,明桥一语不发望着她流泪。白千惠笑了起来,一把将明桥揽进怀里,笑道:“好了,如今你都十岁了,怎么还能跟个小孩子似的。”薛涛陪着笑,“是呢,可真舍不得你。”白千惠摸了摸明桥的头,对薛涛道:“弟子们平时都在哪练剑呢?怎么我一路走过来没有看到门下弟子?”“哦,弟子们都在南边呢。”薛涛转身指着南边道。在薛涛转身的一瞬间,白千惠忽然贴着明桥的耳朵用微小的声音快速道:“天黑到这来。”“哦,在那边啊。”白千惠望了望南方,然后撒开了发愣的明桥,“好了,多谢薛掌门送我这么远,看到小桥在这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小桥,记得白姨刚才的话。”白千惠神色郑重道。明桥点点头。白千惠离开后,薛涛的笑容顿时就隐了去。他看着明桥道:“你小子还算识相,没有乱说话。”明桥垂着眸不吭声。薛涛拍了拍他的脸,“如何,心法还是记不得么?”明桥摇头。“哼!”薛涛哼了一声,“就算白千惠知道你在这过得不好,她也不敢跟我翻脸带走你知道么。夜魔在外到处搜寻你,你只要一出去就是个死。你还是乖乖待在我这洗衣服吧,至少还能活下去。要是哪日你能记起心法了,你依旧是师父的好徒弟。”天黑了。明桥睡在床上眼睛闪闪发着亮。“天黑到这来。”那句微不可闻的话一整个下午都响在明桥的心头,让他恍惚以为出现了幻听。白姨是不是要带他走了?他没有听错吧?她确实说了那么一句对不对?临走之时,她那么郑重的叮嘱他,不要忘了她刚才说的话。他没有听错,他一定没有听错。可是如果是他听错了怎么办?明桥胡思乱想着,耳朵里听着周围的动静。好一会儿,周围响起了鼾声。明桥从被子下面拿出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跑了出去。明桥贴着墙角跑着,一颗心在胸腔里跳个不停。不一会儿,他就跑到了今天白千惠离开的那个西边偏门。那里照例把守着两个弟子。两个人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明桥隐在墙角暗处盯着周围。一切如常。什么人都没有。明桥焦急等着,简直望眼欲穿。可是等了许久,一直将腿都站酸了,偏门周围一点异常都没有。一个弟子靠着墙都打起了瞌睡。明桥慢慢蹲了下去,眼睛盯着门。盯了许久,盯得眼睛都发酸了,盯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是他听错了吗?是他的错觉吗?明桥的心里痛得像是油煎,他靠在墙上,用手肘机械似的摩擦着墙。越重越痛,他的心就稍微舒服一点儿……不知过了多久,明桥的手肘一片血肉模糊的时候,前方看守的一个弟子忽然呃了一声,明桥猛地抬眸,一道白色身影托着两个软倒的弟子慢慢放到了地上。明桥喉咙里呜咽了一声,抖着两条腿站了起来。白千惠她,终于来了。又一阵风起,四周松涛阵阵,明桥的万千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时隔十年,明桥再一次站到了天南剑派大门前,深刻进骨子里的恨与厌恶如今化成翻腾的兴奋在血液里沸腾,一抹兴奋又狠厉的光在明桥的眼尾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