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没事,那也没事。
纪恂想:对他来说,什么时候才算有事?!
纪恂转念又恨恨的想:看吧,S级哨兵也不过如此,平时嚣张得意狗眼看人低自以为高人一等,到了战场上,还不是会受伤会受重创会命悬一线生死未卜。
纪恂躺到半夜,思绪仍然活络根本没有睡意,心里烦得不行,干脆拿上外套去楼下跑步。
跑了十几圈。
累了。
纪恂一边压着肚子一边气吁吁的走,直到看到一道长长的身影落进自己脚底下,他才一愣,停下来抬头看。
傅书行就站在不远处。
纪恂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傅书行说:“睡不着。”
睡不着,所以你带着重伤一个人三更半夜从哨兵宿舍楼跋涉半天来到向导宿舍楼外,谁也不打扰。
纪恂定定的看着傅书行,听那低低沉沉的三个字传进耳朵,又飘散远去……
好吧。
纪恂眼里涌起雾气,他承认,他就是在生气,气自己无能为力,气自己逞强嘴硬,气自己真没有出息,气自己哪怕傅书行对他再坏,他最后也没办法以同样的坏报复回去。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没办法不担心不后怕。
傅书行差一点点就死了,他差一点点就可能要永远见不到傅书行,而那时候他跟傅书行说的最后一句是我讨厌你。
“对不起。”傅书行低下了头,“小恂,我……”
“我跑好久了。”纪恂说。
傅书行一顿,看向他,说:“我知道。”
他全看见了。
“现在走不动了。你过来。”
傅书行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走到了纪恂面前停下。
纪恂仰头看他,“抱一下我。”
傅书行薄唇瞬间抿起。
傅书行看着小向导脸上清晰的执拗的神情,长久后低低叹了一口气,张开双手把纪恂抱进怀里。
渴望着的、却已经很久违的气息就萦绕在鼻间。
傅书行不觉闭上眼,埋首进纪恂脖颈间,双手揽得更紧。
然而,在察觉到纪恂缓缓抬手时,傅书行倏地惊醒,太阳穴剧烈刺痛,脑海中闪过在幻境重看到的画面,暴雨夜里他也这样紧抱着纪恂,而纪恂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傅书行手指一缩,立刻结束了拥抱。
纪恂想抱住他。
傅书行却明显往后退了一步。
纪恂抬头看傅书行,要说话,“行哥……”
傅书行说:“执行任务过程中发现虫洞,那边刚巧放了几只虫子过来,我大意了,所以受了一点小伤。真的没事,不然军区不会放我回来。你不要担心。”
纪恂现在不想谈论这个,但被打断,也只好先点点头,再喊:“行哥……”
“上次是我的错。”傅书行再次打断纪恂,“你的进步很大,月考时的临场应对也非常好。希望你能原谅。”
纪恂手指轻轻扣着裤边缝,有点紧张和难为情的垂下眼,“我也是,当时生气又伤心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气话是不作数的,你也别放心上。行哥,我有话……”
“很晚了,回去睡吧。”
纪恂被傅书行几次打断,嘴唇一抿,不满的挤出脸颊两个小酒窝,明亮的圆眼汹汹看他,“傅书行,你等我把话说完!!”
“都是你在说!一直打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