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阵杀敌？
跪拜在阶下的将士们皆是一怔愣，而后神色各异起来：
有人皱眉怒目、双手紧握成拳头；
有人陷入沉思、扼腕叹息；
有人交头接耳、目露精光。
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直面魏子都，说自己愿意跟随宋璟上战场。
毕竟阵前夺帅那一幕，大家都是记忆犹新，还有不少人参与其间。
我在魏子都身侧看这一幅众生相，好似看到了大厦将倾之前四散而逃的鼠辈蝼蚁们。
没想到当初声名赫赫的燕云军会变成一盘散沙，这若是让霍大将军霍武城看到，恐怕会惊怒交加吧！
“你们在说些什么？是谁帮宋璟把血书递出来的？”
另一边的霍文仲也看不下去了，指着陈勇和徐远大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都忘了和土匪海盗的那一战是怎么赢的吗？要不是魏王爷，宋璟还要拿你们两支铁骑去挡炮火呢！”
“魏王爷的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陈勇立即磕头道：“燕云铁骑得以保全都是王爷指得当，可是王爷和黑骑毕竟不能常驻燕云，还请王爷为燕云军的以后着想啊！”
“是的，魏王爷、霍大人，我等将士之后仍旧要归于宋将军手下，大家都是为了以后打算啊！”
魏子都嗤笑一声：“以后？未来？你们谁能担保宋璟日后可堪大用吗？”
阶下将士又是浑身一震，谁也不确定宋璟能否当得大用，只知道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日后自然少不得被任用。
至于任用后的结果如何，那不是他们能考虑到的。
而魏子都现在公开斥责，无疑是极其不看好宋璟，想到这一点，众人又心思摇曳起来。
“哼，一帮鼠目寸光的东西！”
魏子都冷睨众人，威压之盛，无人敢抬眼和他对视：“眼前之事都还未查清楚，就想着明年谁上位了？”
“王爷，我们绝无二心啊！”
“你们的心，是向着他宋璟，还是大梁呢？”
“魏王爷！”
举座皆惊，所有人都跪下以头抢地，瑟瑟发抖，惶恐不已。
这一句指责实在太过重了，何况黑骑有圣上授予的独断之能，如果是魏子都认定燕云军有不臣之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魏子都，别再继续说了。”
我急忙转头看他：“燕云军虽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你贸然插手，只会引火上身！你还嫌御史台驳斥你独断专行的奏折不够多吗？”
魏子都在座位上俨然不动，眉眼冷漠得能凝结冰霜，冷怒得似乎不打算收手。
王衡就在这时候屁滚尿流的进来了，一路跪拜磕头，连官帽都歪斜了：“哎呀！王爷息怒啊！千万息怒啊！”
“怎么？王大人也是来替宋璟说话的？”
“不不不，下官不敢，”王衡好容易站直了，拱手道：“下官是来回禀明月楼一事。”
一听到“明月楼”三个字，将士中就有不少人惊惶不安起来。
“哦？查得如何了？”魏子都一脸倦怠地往椅子里一靠，支起手臂按着太阳穴，显然已对目前的局面心生厌烦。
王衡擦了一把冷汗，在一众人各色的目光中，恭敬上前：“回王爷，明月楼中所有资产皆已查封，上下百余人已经全部查完，兹事体大，下官已写了奏折，还请王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