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吧。”他拉开牌桌的椅子，招呼安阳。
牌桌前已经坐了一个人，正在抽烟。他眉宇间笼罩一层薄薄烟雾，白釉似的面孔，让他宛如一樽雕塑。
“来了？”他开口。
雷坤向安阳介绍：“他叫程柏升，我朋友。”
程柏升的父亲是军需处的，他与雷坤是挚友。
“安阳，你可以叫我柏升。”程柏升随意道。
他直接叫她名字，不是夫人。
安阳颔首。
他们坐下，掌柜晋良玉带着四名交际花进了包厢。
她们一个个面容绝俗、身段妖娆，手里拿着诡谲又繁复的面具。
雷坤站起身，一个个挑选。
安阳以为他选人，结果他选了一只白狐狸面具。
这面具画得瑰丽又诡异，眼睛下红宝石镶嵌着血泪。
“都出去吧，今晚不用你们伺候。”雷坤道。
他把面具扔给安阳，“你说过的，让我稳赢。我要是输了一把，你知道后果？”
安阳微微咬唇。
“怎么，不甘心伺候？”他又问，语气痞气而轻佻。
安阳：“不会。只是程先生在场，您的客人肯定尊贵，我恐怕没本事。”
“刚刚还大放厥词。”雷坤的不满，从锋利眉梢倾泻。
安阳忍住了内心的愤怒，平淡说：“王爷信任我，那我试试看。”
她戴上了面具。
那一行血泪，正好嵌在她眼下，只露出她一双雾沉沉的眸、饱满红唇，将那面具戴得十分绮丽又浓艳。
雷坤看了她好几眼。
安阳微微侧头，和他对视，仿佛一只化了人形的狐。
有妖气。
雷坤又看了眼程柏升。
程柏升微微笑了笑。
很快，他们的客人到了，是一名水城人。
桌上，谈的是军火买卖，程柏升负责谈判议价。
安阳负责发牌、凑数，在要紧处让雷坤输了两把，却让对面的水城人心情不错。
事情谈得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