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为何男子之间讲情义便是可以为人传颂，但女子之间的情义却要放在家族荣辱之后？难道在世间，女子的情义便如同脚下尘泥可以随意抛弃？”
“明琴这不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从前你的温婉乖巧，从未这般同祖母说过话。”
白老夫人面露不愉之色。
“孙女从前是祖母最喜欢的乖巧模样，可孙女却胆小，支撑不起任何事。可随着与郡主经历几件事后，孙女知道了女子也不能一味当世人眼中该成为的模样。”
“你在埋怨祖母？你可知肃国公此次碰上的是什么事？你想要我们全族上下陪着肃国公去赌命吗？”
“孙女不敢。”
白明琴眼神坚毅，蓄满了泪水的眼中泪水滚落。
“祖母为了全族上下操碎了心，姑母在宫中也未曾有一日松懈，孙女自然不敢求祖母为孙女的情义冒险。但郡主与小公爷之恩，孙女必会想办法报答，那一日，还请祖母，不要阻拦。”
白老夫人情急之下欲开口说什么，但却被白明琴打断。
“孙女此生可能只会做一次违逆祖母的事，若是孙女危及白氏，祖母可以弃了孙女。”
白老夫人闻言久久沉默。
烛光之中，一老一少像是拔出剑鞘的利剑一般对立。
烛光明灭，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好似两人的坚持漫过了漫漫时光。
“少年意气……”
白老夫人苦笑，“你竟粘染上了……”
她摆手道：“回去吧，今夜你在我这里也睡得不痛快，我见了你心里也不舒坦。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吧。”
白明琴起身，一边擦拭脸上泪痕而后对着白老夫人深深行了一礼。
少女穿着芽绿和芥花二色的轻薄夏衫，衣衫轻薄，颜色也明亮，但在此时的烛光之中，显得暗了几分。
但配着少女泪痕未干的脸上的坚毅，反倒是在这一瞬间褪去青涩变得沉稳了。
女子素来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今日是她与顾知棠的情义，曾经是姑母的心上人。
一个显赫富贵绵长的家族，男人外出享外人簇拥奉承，可这气派的后面，是用女子柔软的身躯填起来的。
顾知棠走出白府被冷风一吹，身子不由轻轻一颤。
顾承栩一直等在门口，见顾知棠出来了，轻轻一跃下马车奔向顾知棠。
但他在看到顾知棠眉心未展时，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姐姐，回家吧。”
他伸手扶着顾知棠。
上了马车，顾知棠率先开口。
“还没有到最后，还有机会。”
她的视线凝在随着马车晃动的车帘上。
“白家不愿施以援手，还有其他人可找。”
顾知棠买通宫人给嘉和递了消息。
嘉和素来经常出宫，可没想到这次她得了消息让人给顾知棠送了一朵她制成书签的干花。
肃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