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刻，他都笑得明朗，安慰他说：“你别难过啊，我们天魔可是很难死的。你想开心一点，我做了这么大一件善事，说不定天道怜悯我让我投胎转世呢。”
“要是真有来生，我也想跟你一样当个小道士，到时候就天天跟在你后面，当你的小尾巴。到时候你可别嫌烦啊。”
“可是……”只有凡人才能转世。看似最脆弱的凡人，才是真正生生不息的。修者也好，魔族也好，都是不能转世的。没了就是没了，这就是逆天而行的代价。
如此想来，心中的酸涩竟止不住地往外冒，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顾厌生见他如此，心口莫名一疼，下意识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可心中又突然窜出一股烈火，灼烧着她的理智。
她倏地变了脸色，眉头紧锁，似乎极为痛苦，可眼神却冷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幽冷深邃，伸出去的手钳住他的下颌，逼视道：“你现在在想谁！”
沈奉雪细细端视她，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到别人的影子。
顾厌生勃然大怒，“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他！你又要把我当替身了是不是！？”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要用看着别人的眼神看着她！
“我不是他！”顾厌生用力掐住他的下颌，见他面露痛色微微吸气仍不撒手，厉声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我是谁？”她面色阴沉冷厉，如厉鬼索命。
沈奉雪轻轻吸气，实在是下颌太疼了。
他缓了一口气，才慢慢道：“顾厌生，你是顾厌生。”
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是顾厌生还是羲和，他分得清楚。
眼底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嘲意。他方才竟然在想，她与他的面容有几分相似，会不会是羲和转世。
不是。
怎么可能是。
她如此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又掼会装可怜。
顾厌生又一次咬上他的嘴角，用力到嘴角破了皮，流了血，她就这么混着血亲吻他。
一边挑逗着他的情欲，一边恶狠狠看着他失神动情的模样，不停地问他，“我是谁？是顾厌生还是羲和？”
他若不说，更加变本加厉，令他忍不住哀泣。
他断断续续道：“顾，厌生，你是，是顾厌生。”
怎么可能是羲和呢。
羲和不会令他如此狼狈，如此难堪。
更不会像她一样总是在床榻上折磨他，故意令他露出与平日不一样的神情。
可他，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她。
他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身子绷成石头，眼角落下一滴清泪。
他分明喜欢的是羲和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顾厌生轻轻吻去那颗泪珠，仿佛那颗泪珠有什么魔力般，她又变得温驯起来了，怜惜地含着他几乎要滴血的耳尖，动作轻柔和缓。
与方才又判若两人了。
“别哭，我错了。”她无比爱怜道：“我不该那样对你，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