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云氏可请旨封诰命没有?”一个婶子突然问道。
梁氏笑容淡了下去,人昨晚才抬进门,哪来得及请旨。
“我记得老三媳妇可是有诰命在身的,虽说嫡庶有别,到底先过门,又是诰命夫人。”那婶娘斜眼看着云絮,一副长辈姿态,“咱们家没有磋磨儿媳的规矩,那也要懂规矩才好。”
梁氏看了眼身后的苏氏,又看了一眼那个替她出头的婶娘,唇角扯了扯,对云絮道:“你去我屋里,和丫头们说,有块鹅黄缎子拿出来,你去拿了来。”
云絮知道婆母这是为自己解围,连忙答应扶着丫鬟的手出去。
“听说咱们四哥儿媳妇是个孤女,虽是公侯之后,身世到底单薄了些。”似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厅上传来。
云絮只听了一嘴,转头往这边正房走去。
苏氏当家,族中开支都过她的手,依附她的人自然不少。而她,一个新媳妇,还没站稳脚跟,一些拜高踩低的自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拿了缎子交差,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不知哪个在说。
“也进宫拜见了咱们姑太太,到现在赏赐都没下来,大约没入得了咱们姑太太的眼。大嫂,虽说是你儿媳妇,到底还是要看宫里怎么说。”
梁氏语气淡淡:“六弟妹也知道,是我儿媳妇。”
那人被噎了下,跟着又道:“嫂子,拼着得罪你,我也要说,这新媳妇不像是个能掌家的。长房就三位哥儿,四哥可是太后最疼的弟弟,儿媳自然也该问问太后的意思才对。”
云絮冷笑,加重了步子,里头的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
云絮将缎子交给梁氏,刚要落座,就有人喊住了她,“老四媳妇,你嫂子们都站着,你怎敢坐着,你们云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梁氏捏着佛珠不说话,总不好为了个小辈,和妯娌吵架。
云絮有些诧异,指着那空的椅子,“长者赐,不敢辞,我心里自然敬着嫂子们,只怎好驳了婆母的面子。”
那六婶轻嗤一声,“伶牙俐齿,刚过门儿就敢跟长辈叫板,往后要是你当了家,我们这些人,不得看你的脸色过日子。”
声音极大,热闹的男客席面也跟着安静了许久。
六房与长房一母同胞,六婶娘家是安国公府,而梁氏娘家早已败落,六房婶娘底气足,因此哪怕梁氏是长嫂,她也毫不客气说教。
云絮知道六婶这话是说给男客那边听的。
公爹一向喜欢曹广宥,曹锦宥虽是嫡子,一向又是个不着调的,三房又当家。跟着三房得利的,巴不得往后长房都是曹广宥和苏氏说了算。
梁氏面色微沉,她张了张口,到底没有替云絮出头。
“老三媳妇,茶凉了。”梁氏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苏氏正乐的看热闹,听到这一句连忙收敛笑容,接过丫鬟手里的茶吊子,赶紧给婆母斟茶。
梁氏接过茶,闻了闻便放下了,意味深长地对苏氏道:“别看这茶叶现在在这里,哪天不值了,也就配赏给下人们。”
苏氏唇角抽搐,一声儿也不敢言语。
“好歹有个诰命傍身,再怎么也不至于到下人房里去。”